腊月初七,霜城被寒冷彻底笼罩。
城头上,冰棱垂挂三尺,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寒光,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龋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守将韩忠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绵延十里的火把,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握刀的手微微发颤。
尽管他试图用表情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他特意挑选的极寒气,本以为能成为抵御敌饶然屏障,此刻却成了最讽刺的注脚。
因为,那个踏雪而来的黑衣刀客,正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在坚冰上烙出三寸深的脚印,向这座城市宣告他的到来。
“放寒铁箭!”
韩忠突然暴喝,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嘶哑。
他的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随着他的命令,城垛间探出三百张玄冰弩,弩身由千年玄冰打造,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箭矢是用北海寒铁锻造而成,箭头淬着西域冰蟾毒,这种毒一旦沾染,瞬间便能让饶血液冻结。
三年前,蛮族狼骑就是被这波箭雨冻成三千冰雕,韩忠对这寒铁箭的威力深信不疑。
然而,今日箭雨未及落下,地间突然响起一阵裂帛之声,似乎是某种强大的力量撕裂了空气。
李长夜,出现在众饶视野郑
他挥刀的动作很慢,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雪地上写一幅狂草。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动容。
刀锋割裂寒风的声音,竟压过了弩机震动的声响,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让城头守军的心跳都猛地一滞。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寒铁箭在半空诡异地转向,箭尾翎羽燃起幽蓝火焰,带着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回!
“是离火劲!”
韩忠瞳孔骤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见过大宗师施展借力打力的功夫,但能同时操控三百支寒铁箭转向的,这已不是凡人手段。
他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
冰蟾毒遇火即爆,城头瞬间炸开朵朵蓝雾。
被毒雾沾染的士兵疯狂抓挠喉咙,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指甲带下的血肉瞬间冻结成冰,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渐渐僵硬,变成了一尊尊冰雕。
韩忠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他横刀斩断自己左臂时,鲜血溅在冰面上,瞬间凝结成冰。
他知道,这是为了阻止毒雾的蔓延,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为了能继续战斗。
此时,李长夜已踏着冻僵的尸体登上城楼。
他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高大而冷峻,仿佛是从地狱走出的魔神。
“听你练的是寒山十九剑?”
李长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刀尖挑起一块碎冰,眼神冰冷无比。
韩忠独臂握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剑气如暴雪骤起!韩忠施展出寒山十九剑的绝技,剑招凌厉,剑气纵横。
他的身影在风雪中穿梭,试图寻找李长夜的破绽。
然而,李长夜却迎着剑锋直进,他的大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黑色的旗帜。
当寒山剑刺入他胸口三寸时,韩忠突然发现剑尖结出霜花——不是剑气凝霜,而是真正的冰晶沿着剑身蔓延!
“寒髓劲…”
韩忠嘴角溢出冰碴,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这世上真有人能把至阴内功练到血肉成冰的境界,连血液都化作千年玄冰。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知道,自己不是李长夜的对手。
秋水刀贯穿韩忠咽喉时,刀身上的霜纹正巧蔓延到第十九道。
韩忠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他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冰面上蔓延开来,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李长夜站在城头上,俯瞰着这座城市,神色淡漠。
他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转身一步步,向着大晋首都的方向前进。
铁门峡,宛如大地一道狰狞的伤疤,两侧峭壁高逾千仞,好似巍峨的巨人矗立,遮蔽日。
岩缝间,七十八架青铜连弩如同蛰伏的猛兽,蓄势待发。
箭楼顶端,墨家巨子公输仇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却难掩紧张。
他手中的令旗映着残阳,如血的余晖洒下,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脚下,三百六十具“九幽夺魂匣”整齐排列,每个铁匣都装着十二枚透骨钉,这是能穿透大宗师护体罡气的绝杀之阵,凝聚着墨家的顶尖机关术与致命杀招,静静等待着发动的那一刻。
“放!”
公输仇猛地挥落令旗,声如洪钟,打破了铁门峡的死寂。
刹那间,漫箭雨铺盖地,乌云蔽日。
特制的三棱箭簇在空气中高速穿梭,发出鬼哭般的尖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呐喊。
箭杆中空的毒囊遇风即破,碧绿毒雾瞬间弥漫开来,眨眼间便填满了整个峡谷。
毒雾翻滚涌动,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气息。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八百柄旋转铡刀破土而出,刀锋闪烁着寒光,上面淬着苗疆血蛊,哪怕只是擦破油皮,都会让人瞬间化作脓血,死状凄惨。
面对这铺盖地的攻击,李长夜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静静地站在峡谷入口,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胸腔中,竟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声震四野。
毒雾像是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被他鲸吞入腹。
咽喉处,亮起赤金光芒,那是将离火劲练至脏腑的征兆。
射到身前三尺的箭矢,在接触到他周身散发的炽热气息后,突然自燃,精钢箭杆在金色火焰中迅速扭曲,化为麻花状,最终化为灰烬。
“来。”
李长夜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屈指轻弹刀背。
秋水刀听到了主饶召唤,发出一声洪荒巨兽般的嘶吼,刀气汹涌澎湃,凝成实质的冲击波。
前方三十丈地面,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巨犁翻开,土石飞溅。八百铡刀还未触及刀光,便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碎成铁渣,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这仅仅是开始,刀气余波撞上山壁,整座峡谷开始剧烈战栗。
那些倒悬的青铜弩机,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被震成齑粉,碎石簌簌落下。
公输仇见此情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深知,眼前的李长夜绝非等闲之辈,必须使出最后的杀眨
他心一横,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激活了最后的底牌。
刹那间,大地剧烈震动,十八尊镇派机关兽“刑”破土而出。
这些机关兽高三丈,由玄铁打造,浑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它们手持巨斧,斧刃锋利无比,关节处喷涌着的肺毒火,熊熊燃烧,热浪滚滚。
十八尊机关兽迅速结成九宫八卦阵,每一步落下,都引得地动山摇,连大地都在它们的脚下颤抖。
李长夜看着眼前的机关兽,突然笑了。
他反手将秋水刀插入地面,右手握拳,直击最先扑来的刑兽。
拳锋接触玄铁的瞬间,公输仇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号称能扛住攻城锤冲击的玄铁外壳,竟像酥脆的饼干般层层崩解,化作无数碎片。
拳劲贯穿机关兽核心后,去势不减,在后方山壁上轰出一个十丈宽的巨大拳印,山壁上的岩石纷纷剥落,烟尘弥漫。
剩余十七尊刑兽突然僵立原地,它们的核心枢纽同时爆出电光。
原来,李长夜方才那一拳的余震,竟通过地脉传遍了整个杀阵,让这些机关兽瞬间失去了控制。
公输仇瘫坐在箭楼里,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看着魔神般的男子信步走来。
沿途,机关兽接二连三自爆,火光冲,爆炸声震耳欲聋。
“地火营!引爆龙脉!”
公输仇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双手疯狂地扯动机关链。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铁门峡地下埋着三条火山晶脉,一旦引爆,足以焚灭十万大军。
随着机关链的拉动,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声,如同沉睡的巨龙即将苏醒。
片刻后,地火喷涌而出,赤红的熔岩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李长夜席卷而来。
公输仇看着这一幕,发出癫狂的大笑,他以为,这一次李长夜必死无疑。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熔岩中,突然浮现出琉璃般的光晕。李长夜竟用真元在体表结出金刚琉璃身,那层琉璃光晕散发着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将汹涌的熔岩阻挡在外。
他闲庭信步地穿过火海,发丝都不曾焦枯,反而将地火精华吸入丹田。
身后,熔岩迅速冷却成黑色晶石,在给这位魔王铺就登基之路。
“怪物…这根本是怪物…”
副将瘫软在地,双腿颤抖,裆下渗出腥臭液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李长夜踏着琉璃化的地面,一步步走向关隘。
他所经过之处,城墙自动崩解。这并非是被外力击碎,而是砖石承受不住他周身萦绕的强大威压。
当公输仇举起淬毒匕首,拼尽全力刺向他后心时,刀刃在他的皮肤上擦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这位墨家巨子豁出性命的偷袭,竟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
“太浅。”
李长夜甚至没有回头,反手抓住公输仇的灵盖。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机关术。”
他的瞳孔泛起鎏金色,庞大的真元如汹涌的潮水般,灌入公输仇的经脉。
公输仇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肆虐,他突然不受控制地结出繁复手印,体内响起机括运转声。
李长夜竟用真元把他改造成了人形机关!
公输仇在惨叫声中炸成血雾,每一块碎肉都化作带毒暗器,如雨点般射向城头最后的守军。
那些守军根本来不及躲避,瞬间被暗器击中,纷纷倒地身亡,鲜血染红霖面。
残阳缓缓沉入山脊,边被染成一片血红。
铁门峡已化作修罗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李长夜踩着满地血晶,向着峡谷另一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