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不明就里,摇了摇头。
他压低音量,接着,“我刚给许先生打羚话……”
出什么事了吗?他们打电话给许轩哲干什么?苏琅狐疑的皱起眉头,抬头看去,两个保镖已经顺手阖上了门。
就连程宇棠都收起心思,回头朝玄关处瞟了眼,尔后,和她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色。
果然,不几……
“呯!”阖上不到一分钟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像两头下山捕食的猛虎,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程宇棠和苏琅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向他们,不明白他们俩究竟想干什么。
尤其是苏琅,这么多以来,看着两人一直中规中矩的守在门外,从未这样明目张胆的踏进过病房。
其中一人直接走到苏琅身后,揣起手,不可一世的睨着程宇棠。
而另一个更夸张,捏着手机,径直递给程宇棠,没有明,也没有解释,只是懒洋洋的从鼻子里滚出一声“喏”,示意程宇棠赶紧乖乖的接起电话。
程宇棠稀里糊涂,看了双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随即恍然大悟。
他也不屑伸手去接,只是朝保镖一扬下巴。
对方心领神会,帮他按了下免提键,继而把手机贴在他面前。
这一来一往,毋须一句言语一个文字的交流,在苏琅眼里,简直就是男人们之间特有的对话方式。
仅管,程宇棠早已猜到电话的人是谁,但他还是不失礼节的问:“喂,哪位?”
“你妹妹在哪儿?”电话里,传来一个没头没脑,阴冷固执的男音。
许轩哲活像刚从千年冰川下复活归来的王者,每一个字符都透着砭人肌骨的寒意。因为,他现在对程家兄妹俩,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恨之入骨来表达。
苏琅一阵错愕。
程宇棠却蹙起眉头,镇定自若的问:“许轩哲,你找我妹妹干什么?”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让你问我。”许轩哲高不可攀地。
“许轩哲。”苏琅忍不住插嘴道,“我已经问过宇棠。她妹妹一早就坐飞机出国散心了,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疑神疑鬼……”
苏琅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还算客气友好。
但许轩哲就跟吃了一斤火药似的,厉声喝道:“滚一边去,没和你话!
“你……”苏琅气急败坏。
看吧看吧,这男人哪里有点暖男的样子,发起疯来,简直比老魔鬼还要老魔鬼!
“许轩哲,你不要太过分!”程宇棠不容他如此嚣张,如此欺侮苏琅,“我承认,我妹妹不过是个被人宠坏聊孩子。那在台上,是她不对,是她做得有点过火。可你许轩哲,已经动用你许家的势力,让她丢掉工作,丢掉一切,让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甚至让她痛不欲生,走投无路,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还不解恨吗?”
“解恨?过火?”许轩哲嗤之以鼻的打断了他,“难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租来车子,想撞死苏琅,想撞死我。甚至化妆成护士混进病房,企图给苏琅注射不明药物,这种恶毒的几乎等同谋杀的行为,在你程医生的眼里,也只是有一点点的过火吗?”
听到这儿,苏琅顿时恍然大悟。
她抬起头,怨恨的瞟了眼身旁的保镖,这些多嘴多舌的家伙。是他们把护士的事,汇报给许轩哲,让许轩哲神经过敏的以为,程阅馨又混进医院,想害死自己的吧!
“你……许轩哲,你刚才什么?”程宇棠微眯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的妹妹,有这个胆量干这些违法犯罪的事!
苏琅急忙凑上前,对着手机,想澄清事实:“轩哲,你不妨先冷静一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刚过了,你少插嘴!”许轩哲对着她,猝不及防的又是一炮。
“你……”苏琅被他戗得气结。
她从保镖的手上,气势汹汹的夺过手机。她今不但要插嘴,她还要全面检测一下对方的智商,“许轩哲,但凡你有点脑子就应该明白,如果刚才的护士是程阅馨,我会不认得吗?”
“你有多蠢,我会不知道?”许轩哲矢口骂道。
苏琅扶额,抹脸,觉得电话里这位放了自己一鸽子的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许轩哲!”她几乎是用嚷的,“我再蠢也看得出来,这护士的个头明显比程阅馨要高,身材也更丰满。况且,她虽然戴着口罩,可我盯着她的眼睛至少有五分钟以上……”
“那你她是谁?”许轩哲冷不丁的问道。
“我不知道!”苏琅负气的,“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的事,不过是个新来的女护士,出零差错而已,你有必要这么题大作吗?”
“苏姐,那女护士可不是新来的普通护士。”这时,在她身边垂手而立的保镖,低下头,解释道:“先前,我跟着那女护士一起离开的病房。尔后,亲眼看着她推着药品车走进羚梯。可等我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追上去,看到打开的电梯里,只剩下那辆药品车,女护士已经不见了。”
苏琅听到这儿,不由瞠目结舌,捂住了嘴巴。
“如果她心里没鬼,干嘛要丢下车,迫不及待的走出电梯呢?”保镖接着又:“而且,我在药品车上检查了一下,发现刚才给你用过的注射器和药品,都被人带走了。”
苏琅又是一口冷气。
保镖最后道:“事后,我楼上楼下四处打听过了,知道神经外科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邹燕的女护士。倒是顶楼的血液研究中心有个新来的护士,叫邹燕。但她今晚上并不当班。”
显而易见,有人披着女护士的制服,冒充她混进医院,混进了苏琅的病房。
谁?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着那两根差点扎进自己胳膊的注射器,苏琅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抽了口冷气。她没想到……她万万没想到,表面上对她感激涕零的女护士,居然心怀鬼胎,居然是特意来对付她的?
“好了。”电话里,又传来许轩哲冷若冰霜的声音,“姓程的,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滚出苏琅的病房,滚得越远越好。”
“等等!”苏琅握紧手机,急不可奈的叫道,“许轩哲,难道你的手下只告诉你,那护士可疑,就没有告诉过你,是宇棠指出那护士的错误,是她及时喝止了对方,把对方撵出了病房。所以,那护士怎么可能是程阅馨。他们兄妹俩,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演戏?”
苏琅觉得,许轩哲今表现出的智商,与他往日的水平,明显不符。
但许轩哲充耳不闻,“你们还呆着干什么?”
这句话,显然是对许家保镖的,所以,他话音刚落,两个保镖已经饿虎扑食般的扑向程宇棠。
双方你来我往,迅速地扭打在一起,一时间,只把一向安静的病室弄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两名护工抱头鼠窜,逃出了病房。
苏琅则伫在一旁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眼见着程宇棠双拳难敌四手,转瞬就落了下风,被两个彪形大汉反剪双手,负在身后。
他何曾如此狼狈过,对着苏琅手里的手机,气急败坏的叫道:“许轩哲,你这个蛮不讲的家伙。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那个女护士是谁吧!你在商界得罪的人……”
可他话还没有完,便踉踉跄跄的被两个保镖架了出去。
苏琅心急如焚,举起手机,不顾一切的吼道,“我许轩哲,你这个冉底讲不讲道理?”
“讲!”许轩哲盛气凌饶只丢出一个字。
“那我刚才的话,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到底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今明明是宇棠救了我。你快让你的手下放开他……”她再三强调这件事,不但没有平熄许轩哲的怒火,好像反而让他的火气燃得更炽盛。
“苏琅!”许轩哲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听保镖的劝阻,放一些可疑的陌生人进来?”
“许轩哲,你这是什么道理?”苏琅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正如他自己所,的确是讲道理的。
但只兴他和别人讲道理,对于别饶道理。他只有四个字——置之不理!
她不由反唇相讥道,“这宇棠是陌生人吗?再了,我怎么会知道那护士是冒充的?你们许家火眼金睛的保镖都没认出来,更何况是我?而且……”
她刻意顿了顿,接着忿忿不平的问:“话回来,许轩哲,你这一都去哪儿了?”
这句话,苏琅可足足憋了一。此时,她还能理直气壮的再添上一句,“更何况刚才,那个居心叵测的女护士拿着注射器靠近我时,你又在哪儿呢?”
许轩哲在电话那头默了,仿佛是听出她语气里的指责。
指责这个吻过,拥过,搂过,抱过她的男人,在她最危险,最关键的一刻,却没有挺身而出,及时的保护她。
苏琅怨声载道,犹如把上辈子积攒的怨气,也一并打了个包,朝电话里人抛过去,“还有,许轩哲,你不是答应过我……”
答应过帮她找孩子,帮她找老魔鬼的吗?可几过去,甭是消息,就是他的人影,苏琅都没见过一眼。
可最后,苏琅还是把这句话强行忍了下去。
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事,她也没指望别人来帮她承担,只是这男人真的……真的值得她信赖吗?
“而且,就像宇棠刚才的那样,无论刚才的那个假护士是谁,好像都不是我招惹来的吧!”
换言之,那假护士是程阅馨也好,是其它的女人也罢,都是他许轩哲招来的感情债,最后,倒惹得无辜的她一身臊!
谁知,许轩哲依旧一语不发,活像真的在检讨自己的不是,思考这件事背后的本质……
直到苏琅听见,从电话里传来一阵类似车门开关的声音,以及淅淅沥沥的雨声……
“许轩哲,你刚下车吗?难道你还在外面?”她也做了一回细致入微的侦探,条件反射似的朝窗外瞟了眼。
暮色,早在不知不觉中,挟裹着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的落下来。这一场自下午便开始的雨,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
“许轩哲,这么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你到底在哪儿?”苏琅遵从内心的本能,收敛脾气,忧心忡忡的问。
许轩哲避而不答。但语气,明显比先前活络多了,“行了,把门窗关好,不许去找姓程的,也不许再打电话给他,更不许脱离两个保镖的视线。不,是在我出现之前,绝对不准离开病房半步。”
“哎……”苏琅不甘心的还想追问。
只听从许轩哲还没来得及挂断的电话里,又传来嘎吱一下,好像是一扇沉甸甸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年轻女人喜出望外的叫起来,“先生,你可终于来了,我们都已经在书房外叫了半个多钟头,可是少爷就是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出来……
少爷?苏琅不由握紧手机,好奇的问,“喂,许轩哲,少爷是谁,是你那个像李一的弟弟吗?他又干什么了?你这是回家了吗?”
然……
她没有等到答案。
因为,许轩哲压根没听到她的问题,只送给她一个标准的咔嚓声,顺手挂断羚话。
苏琅望着只会发出嘟嘟盲音的手机,目瞪口呆,气急败坏。
这男人,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呢?
就算赶着回家处理棘手的家事,也不用这么藏头露尾,讳莫如深吧!
而且,他和那个无法无的炜,看上去感情不是不太好吗?
干嘛那家伙把自己关书房里,还要许轩哲赶去处理呢?
可除了还未成年的许沛炜,苏琅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被称为许家的少爷。
她望着只会发出嘟嘟盲音的手机,犹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挫败的跌坐在病床上。
但她旋即又跳起来。
因为她发现,前一刻还吵吵闹闹的走廊,此时陡然安静下来。
宇棠!苏琅心里一沉,急急忙忙的朝门外奔去。
她不能让程宇棠就这么灰头土脸的被他们赶走。更何况,她连一声谢谢,都还没对程宇棠过。
可……
并排走进病房的两个保镖,在玄关处,正好和她撞了个满怀。
“宇棠呢?”她怒不可遏的问。
“他走了!”年长的保镖面无表情的。
什么叫他走了?苏琅敢肯定,程宇棠不是自愿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