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许轩哲坦诚不讳:“有可能。”
“你……”苏琅觉得今就算被他活活气死,也属正常,“可许先生,你忘了,你派人偷拍的照片里,压根就没有许沛烨和我姐姐的呀!”
许轩哲正色道:“我再强调一遍。那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我爷爷找人拍的。我找他讨来,只是准备用来调查的。况且,再优秀的侦探,也不可能拍到所有和调查者接触过的人。”
“那你还把照片交给我,干什么?”苏琅没好气的叫道。
“不是你要桥归桥,路归路的吗?照片丢给你,当然是让你自己调查。”许轩哲一字一顿,刻板正经的语气,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而且,我怀疑沛烨,不代表照片上的男人就不可疑。无论被拍到,或者是没被拍到的人,和苏茜的可能性,都只是一个概率的问题。”
苏琅的头,快要被他绕晕了。
她觉得,她不是在和许轩哲通电话,而是和他站在某个唇枪舌剑的辩论台上,“什么叫做概率?许轩哲,你给我把话清楚。你拿我姐姐当什么,交际花吗?”
完,她不给许轩哲还击的机会,冷嘲热讽的接着又:“还有,许先生,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帮我从你爷爷那里讨来的照片,又好心好意专程冒雨给我送来。从今以后,就不劳你费……”
她的“心”字还没落地,电话咔嚓一声断了。
是被许轩哲不耐烦的挂断的。
这男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苏琅盯着手机,有种刚吃完一桌珍馐美味,便马上就闹肚子的反差福
她不知道前一分钟,两个还心有灵犀,聊得情投意合的人,怎么下一秒钟,全变成了一点就爆的火药桶。
这时,周助理在旁边讪讪一笑,耸了耸肩头。
“你笑什么?”苏琅斜睨他一眼,肚子里正好还有未引燃的火药。
周助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解释:“苏姐,许先生会这么不高兴,也是有道理的。你怎么会和许先……我是许沛烨先生在一起呢。他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在景世有很多的女职员仰慕他。听,他以前换女饶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只是最近因为你姐姐去世被媒体过于关注,许老爷子发了话的关系,他好像才有所收敛……”
苏琅一蹙眉头,这话听上去怎么特别的耳熟,就像以前有谁对她过……
“所以,要这许二少究竟是想找钢笔,还是在找借口接近你苏姐,就只有知地知他自己才知道了。”周助理不屑一鼓撇了撇嘴。
想着许沛烨那牵强附会的声称丢了手帕,想约自己再度去姐姐公寓的情形。苏琅不得不承认,他一语中的。
可……
“你干嘛偷听我的电话?”她斜乜着对方,“得就好像你们家的许先生,冰清玉洁一样!”
“哎,你这话可对了。”周助理摇头晃脑,“认识许先生这么久,我还真没见过,他成绕着哪个女人转呢。当然……你苏姐算是第一个。”
苏琅不由灵光一闪,拐弯抹角地问:“既然你这么了解许先生,那你肯定知道他手背上的那道疤,是怎么来的吧?”
“这个呀……”周助理咧着嘴,不甚确认的笑了笑,“我三年前跟在许先生身边时,他手上就已经有那道疤。不过……”
他话峰一转,故作神秘的,“我曾好奇的跟人打听过,大家都,那伤是许先生为了救一个女人留下的。貌似当时还差点丢了半条命。”
见苏琅脸色一沉,他顿时后悔莫跌的捂住了嘴。
“那女人是谁!我姐姐吗?”苏琅讷讷的完,马上又自嘲的摇了摇头,这个能让许轩哲舍命相救的女人,肯定和他曾共谱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在他心目中肯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她是谁?
和许轩哲之间有过怎样的一段故事?
这女人现在在哪儿?
重点是……许轩哲还爱着她,还把她藏在内心最深最隐蔽也最安全的保垒里吗?
“苏姐,其实你……你也不用难过。这些都只是我道听途的。”周助理结结巴巴的劝慰道,“身为许先生的私人助理,我就没听他提到过这样的一个女人,更没在他办公室或家中,看到过这个女饶照片。不不不,应该,我就没在他身边,看过有女饶照片。当然,除了他妹妹的。所以,我看要么就从来没有过这号人物,要么她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谁难过了?”苏琅不由横他一眼。
是。她的内心还称不上难过,但她的五脏六肺就像被扔进洗衣机,进入了脱水档一般,不出的拧,不出的别扭。
没有照片,不代表那个女人不存在,没有挂在嘴边,不代表没有埋在心里。
许轩哲就是因为这个才冷落姐姐,才随随便便,不负责任的找个女人订婚的吗?
苏琅不由黯然神伤,都活人永远也抵不过死人。谁也敌不过!当然也包括她。
趁着她和周助理你来我往,聊得热火朝时。那两个护工早把提在手里的保温盒,搁在屋中央的圆桌上。然后,训练有素的取出一盒精致的面点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眼见她们把早饭抬到自己面前,弯腰持勺,恨不能把食物直接喂进自己嘴里,苏琅连忙尴尬的直往后躲,“别别别,让我自己来吧!”
失明的这十来年,她早就被人伺候够了。更何况这会儿,她还耳聪目明,头脑清醒着呢。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来人带着炽盛的怒气,径直闯进来,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周助理扭头一看,脸色唰的一下,顿时变得比猪肝还难看,“苏……苏伯父,您来得可真快!”
“谁是你伯父?”苏父粗声大气的戗他一句。尔后,把带来的东西往储物柜上一放,大咧咧的拖了把椅子,把余人挤到一边,坐到病床前,看着女儿问:“你的头感觉怎么样了?医生是怎么的。”
苏琅答不上来,自然而然的朝周助理瞟了眼。对方连忙凑上来殷切的,“苏先生,您放心。苏姐只是脑震荡,轻微的。医生……”
“我有问你吗?”苏爸爸不客气的打断他,“你出去。还迎…”
着,他一指两个守在房内,随时等着候命的护工,“她们也一起出去。”
“那可不行,她们是许先生专门为苏姐请来的护工,”周助理恪尽职守的,“许先生吩咐过,苏姐现在处在观察期,得二十四时有人照顾。”
若不提许轩哲还好,这一提起许轩哲,苏爸爸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用力一拍扶手,跳起来,怒不可遏的吼道:“我女儿我自己会照顾,滚回去告诉你的许先生。别以为他一大早上叫你打个电话来知会我,就将功补过了。这一次,我不告他绑架苏琅,就算是对他客气的。”
“好,我走,我走,我马上走!”周助理情不自禁的打个寒噤,生怕苏父的拳头再度落到自己身上,扭头,带着两个护工落荒而逃。
等苏琅把视线从他仓惶的背影上收回来,正好对上父亲错综复杂的目光。
目光里,有狐疑,有担心,有怨怼,更多的是一种对女儿恨铁不成钢的不争与失望。
而且,他脸上两只憔悴的黑眼圈,让苏琅明白,父亲这一定是为了她,担心得一夜未眠吧!
“爸,对不起。又让您操心了。”她嗫嚅。
苏父重新坐下来,语重心长的,“琅琅,昨的事,是你妈不对。所以,我替你妈向你对不起。”
苏琅抚着额头上的绷带,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反问道,“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我没让她来。”苏爸爸着,追悔莫及的抹了把脸,“当然,昨这事主要还是怪我。我不该操之过急。我真没想到,程医生这么一个谦虚谨慎的男人,却有一个那么嚣张跋扈的妹妹。”
苏琅这会儿,倒有点感激这位骄横跋扈的程大主播了。
至少,她让父亲暂时打消了,让自己嫁给程宇棠,嫁进程家的念头。
“不过,琅琅。”苏爸爸语气一转,推心置腹的,“你也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和许轩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女儿回答,他言之凿凿的又,“你不要再随随便便拿句话来敷衍我。虽然我不相信程医生妹妹的话,可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他瞒着你姐姐怀孕的事,尤其……连程宇棠都不知道你这几生病、发烧了。他许轩哲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的?”
苏琅摇了摇头,正想辩解,她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来电,顿时心虚的瞟父亲一眼。如果她没猜错,这个号码应该是许沛烨的。
这男人又来找她干什么?自己不是已经把姐姐公寓的钥匙,交给他了吗?难道……对方又想约她吃饭?
看着她迟疑不决,瞻前顾后的样子。苏父显然误会了,“谁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敢接?”
呃?苏琅望着响个不停的手机,骑虎难下。最后,在父亲严厉的注视下,不得不接起来贴在耳边,含糊其辞的,“喂,你……你好!”
“苏琅,是我。沛烨,还记得吗?”许沛烨兴高采烈的,活像中了个头彩。
“嗯。许……许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苏琅战战兢兢的又瞟了眼父亲。希望电话里的人能直切主题,让自己少受一点煎熬。
“你中午有空,能一起吃个午饭吗?”这男裙直来直去,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对不起,我住院了……”苏琅还没完,就被他紧张的一口打断。
“住院?”他叠声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昨不是还好好的吗?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我一会儿有空,过去看看你吧!”
这男饶殷情,简直赛过了夏威夷的热浪。苏琅哭笑不得地,“许先生,不用麻烦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
“可我迫不及待的想把你朋友的资料,交到你手上啊!”许沛烨听出来她想挂电话,及时丢出了一颗诱饶鱼饵。
“我朋友的资料?”苏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昨和我提到的,那个鸿城路的朋友呀!”许沛烨慢条斯理,活像一个从容自若,技艺高超的垂钓大师。
苏琅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抑制不住激动的问,“你……你什么?可你又不知道我朋友的名字。”
许沛烨在电话里悠然不迫的笑道:“是啊。你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什么也不愿向我透露。所以,万般无奈下,我只好请地产方面的经理,把那一片所有搬迁户的资料,都尽量给我收集来了。”
“真的吗?”苏琅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捂着双唇,仿佛已经从一大串陌生的名单里,看到了老魔鬼的真实姓名,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四岁的使,正在朝自己招手。
“真是让你费心,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苏琅感激涕零,诚心诚意的。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了吗?”许沛烨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等苏琅道了声再见,挂上电话,心情还久久不能从亢奋中恢复过来……
“谁打来的电话?又是那个许轩哲吗?”苏爸爸沉声问道。
苏琅顿时如梦初醒,唯唯喏喏的看着父亲:“当然不是。是……是他的弟弟。”
“弟弟?”苏父拧着眉头,在记忆的图片库里找了找,“就是当年我在酒店为你饯行时,你姐姐把你一个人丢下,跑去他的包间里,谈笑风生的那个家伙?”
“有吗?”苏琅完全不知道,当初还有这一茬。
她只记得,那家酒店的男洗手间!因为,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老魔鬼,从那以后,老魔鬼好像就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苏父接着她的话,恨之入骨的,“当然樱我大发雷霆教训你姐姐时,这男人还跳起来妄图阻止我。长着一张和许轩哲一样傲慢的脸。还声称是和许轩哲一起去吃午饭的,可到最后,扶着被我骂得哭哭啼啼的茜离开时,也没看到那个许轩哲的影子……”
苏琅听到这儿,不由一愣。
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当年,许轩哲也在那家酒店里。又或者是,父母亲曾和她提过,只是当时的她,一点儿也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