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与桃雅对面站着,举目四望中,府中仆役婆子各个的都在值事之处,并无一异象,她心中一紧,莫不是母亲……
“桃雅,府中是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话,府中一切安然……是……是……”桃雅跪下身来,更是惹得阮月胆战心惊,继而听她了下去:“郡主……节哀……皇子他,夭折归了,静贵妃娘娘……娘娘也自缢身亡……”
阮月瞬时如惊雷闪过眼前,只刹那间觉着一片旋地转,手中的物件儿纷纷掉落地上,那孔明锁不解自碎,从布袋中滚落了出来。
子衿怀中抱着暄儿的甜蜜模样一一自她眼间划过,一切都如才发生一般,怎么就……
“你在胡袄什么!”阮月依旧不敢相信耳畔传来的噩耗。
桃雅亦知这种事怎能信口雌黄,她一一道来:“奴婢所言属实……事发突然,您万万要节哀啊……”
她晃了晃脑袋,忽然觉着这儿闷得使人难以喘息,风儿席卷而来,直吹过她冰冷脸庞。
那种刺骨寒风一丝丝拼命往她体内钻去,仿佛拼尽了全力刺入骨髓,却又转变为突如其来的猛烈疼痛,这疼痛张扬宣示着主权,誓要将她扯破碾碎才好……
见主子久久愣在原地,不动一步一声不吭,她忙起身扶着:“主子……没事儿吧!”
“这才短短一个月啊!”她眼角泪水狠狠摔在地上,紧紧抓着桃雅衣袖,见她眼中肯定无二,再没了指望。
她身子一软,跪坐地上,愣了许久后,眼中忽而闪过一丝杀气,便起身向外走去。
“主子,都这么晚了,您这是上哪儿去?”桃雅有些害怕,自她相识阮月之时,主子便是个冷静沉着的,她从未见过阮月如此模样。
阮月一路狂奔,令牌,佩剑,衣裳皆不及换下,终于行至皇宫黛安殿处,眼前已是一片挂白的微光残影。
内侍宫女腰间多数系了白布绸子,她心中着洋溢无数与子衿道过的话,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心中,怎么短短一月未见,便生死永隔了。
大厅之处,金丝棺木置于正堂,一旁跪着三三两两平日里贵妃用得惯的婢女内侍。
只见不遥发间簪着雪白绒花,披麻戴孝跪在化金桶前头,眼睛已是肿的不成样子,手中一沓沓的纸钱往桶里递着。
阮月走进灵堂,伸手触摸了那棺椁也无人阻拦,她瞬时泪如泉涌:“子衿……我回来了!”
不遥恍然抬眼,欲哭无泪,如今眼中似乎又望见了一丝微微光亮,悠悠从跪着的蒲团下面,取出一平扁木匣:“娘娘临终时,留有书信一封,是留给郡主的。”
收拾了贵妃遗物,不遥恐旁人摸了这匣子去,便使其在蒲团下藏了一日一夜,直至阮月终于到来。
阮月已是泣不成声,颤颤巍巍接过了那盒子,她咬牙切齿,脸色泛了凶利,吼道四周:“除不遥外,旁人都出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出去!”阮月怒拍桌子。
众人也不敢驳了她去,只得纷纷离去,阮月拂去眼泪,唇齿打颤问道:“我知道此事绝不简单,不遥!你同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遥早已心若死灰,唯盼郡主早日归来亲手将主遗信相托,便殉主而去。
她跪着挪与阮月面前,先行磕下三个响头,周身颤抖,泪水好似断线珠儿,纷纷滚落眼帘,将她所知之事一一道来与阮月听。
除夕前夕,皇后本是随圣驾往围场狩猎,但因身子有恙故而只得回了皇宫修养,如此一来,三两日的便免了六宫请安,唯不免贵妃请安之礼。
她道皇子日渐长大,即便身在襁褓中亦要日日瞧着宫中礼数,况皇后乃皇子嫡母,日后也是要尊称一声“母后”的。
静贵妃自然是听从的,偏那日皇子染了风寒,如实禀了皇后以后,她倒也通情达理,只叫孩子好生养着病。
皇子夜半苦闹,总是有巡夜的奶嬷嬷前往房中探看,可四处皆不见皇子身影,连同照看的婢女丁栀也不见踪影。
贵妃命人在宫内大肆寻找,后终在御花园的池水中寻到了婢女丁栀与皇子的尸身。
阮月捂着嘴,紧闭双眼也止不住她泪如雨下,听闻不遥继而道:“娘娘悲痛欲绝,以至神智迷乱,疯言疯语不知所云,又几番寻死不成,皇后娘娘便将宫门封锁。”
“她都讲了些什么?”阮月绝不会放过一丝微处,谋杀皇嗣怎会是一个连受罚都害怕的婢女所谋之事,此事必然有鬼……
不遥捂着胸口:“皇子是中毒……是被皇后所害……”
“果然!”她心中猜测之事有了断定,咬牙切齿,恶狠狠攥着手心:“皇后!又是皇后!”
“幸而后来有陛下相伴,娘娘才勉然好转起来,昨日,娘娘吩咐了奴婢请陛下一同用了午膳,一切都风平浪静,谁知那竟是与陛下最后一别……”
她深眸渐渐无神,又朝阮月大拜了一拜:“郡主恩义,若有来世,不遥衔环结草,已报恩德……”
此话脱口,不遥直冲往棺椁边角而撞,霎时鲜血淋漓,喷涌四溅。
阮月眼前再一次丧了人命,再也经不住胸中悲伤,猛然一口鲜血洒在不遥脚踝。
听了这番话后,她更是疯了一般跑着出门,直冲冲往羽汇阁方向走去,只余下满室鲜红血光,不遥静静躺在了血泊之郑
羽汇阁中,阮月口角的鲜血干裂,手持利刃,气势汹汹冲进了皇后寝宫,宫人将她如此疯魔都吓得不轻,皆不敢上前阻拦。
皇后见她如此模样进入内殿,吓了好大一跳,却要强撑皇后的尊颜:“放肆,你这是做什么!来人啊!”
阮月一时间被内侍丫头们团团围住,她不禁轻笑一声:“皇后娘娘,你何以如此沉不住气?”
“内宫之中,即便侍卫也不能持利刃进入皇后寝宫,郡主好大的胆子!竟敢识宫规于无睹!”乐一护主心切,见势忙拦在了皇后身前。
“身为一国之母,谋杀皇嗣,逼死宫妃,究竟是谁无视宫规!”阮月拔剑指向她身畔相护的侍卫,眼中无尽的恨意泛然语上:“李戚依!你真当这下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月儿!”忽然司马靖怒声传入阮月耳骨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