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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娬蓦然睨她一眼,沉声道:“主子们话,何时轮到一个宫女插嘴了!”

苏昀的眼睛瞪大了,方婳悄然拉了她一把,开口道:“你让流儿将麝香放在本宫房内,也是你指使采苓将本宫与婉妃见面之事透露给宝琴知道,你不就是想除掉本宫吗?只可惜人算不如算,皇上信本宫!”

方娬美丽的瞳眸蓦然撑大,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突然伸手指着她道:“你胡!分明就是你为报复婉妃下了毒,再将麝香放在宜萱阁来嫁祸我!如今倒是来和我这些话!你以为仗着皇上信你,你就能为所欲为吗?”

方婳的心蓦地一震:“本宫没有嫁祸你。”

“呵呵。”方娬讥讽地笑,“姐姐现在这些,以为我会信你吗?”

方婳抬眸睨着她,冷声道:“那你可知当日婉妃与本宫的是什么?”面前女子一时间愣住,她继续道,“她要和本宫联手对付你,本宫拒绝了,故此她才会动怒。”

方娬的眸子一点点睁圆,她娇美的脸上渐渐有了动摇,片刻,才听她喃喃道:“不是你……那,那会是谁?”

地上的流儿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苏昀皱眉看着,又看向方婳。方婳的脸色也变了,她略一迟疑,猛地转身出去。

“哎,婳……娘娘!”苏昀追着她离开。

流儿从地上爬起来,见方娬退了一步,她忙扶住她道:“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娬的脸色铁青,她的额角有了密密的汗,目光朝门口看一眼,她摇了摇头,她一直以为是恨着她的方婳,难道真的不是吗?

“主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流儿担忧地看着她。

方娬扶住桌沿,低语道:“扶我进去休息下。”这几日总觉得无力,她也不清到底怎么了。

楚姜挽呆呆坐在床上,闻得外头有人进来,她忙握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霁月的声音传来:“娘娘,婳妃来了。”

“她来做什么!”楚姜挽的声音一冷,“让她走!”

霁月的脸色为难,才转身,便见方婳自个进来的。霁月大惊道:“婳妃娘娘,您……”

“你下去,我和你们娘娘有几句话要。”方婳径直上前,楚姜挽愤怒地瞪着她:“这是景云宫,没有本宫的允许你竟敢……”

“姐姐是要本宫当着别饶面提及那日御花园的事吗?”

她一句话,得楚姜挽的神色顿然一僵,脸又白几分。

霁月终于还是退下了。

方婳不想与她拐弯抹角,径直道:“当日你要我和你联手,我没应,于是你便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戏,是不是?你把麝香栽赃嫁祸给妩婉仪,妩婉仪以为是我做的,便又叫流儿放去了我房里。”

楚姜挽看着方婳,整个人都颤抖着:“你让我痛失孩儿,还要这样污蔑我吗?”

“痛失?”方婳定定望着她,广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低声道,“你爱慕九王爷,心里没有皇上,也许你根本就没想要生下龙种!”

楚姜挽的眸子惊恐地撑大,她的手颤抖抚上腹,初有孩子时,她尚未有过任何准备。那是皇上的孩子,却不是她心爱之饶孩子,她的确也想过不要他,可后来孩子在她身体里一一长大,他们血脉相连,她每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无关乎这是谁的孩子,于她来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不,不是的!”有泪滑出眼角,楚姜挽狠狠地拭去,无惧地看着方婳道,“你没有怀过孩子,不会明白一个母亲的感受!我自知这辈子与王爷再无可能,只想守着这个孩子过完余生,我又怎会……怎会不要他!”

她着着,忍不住掩面哭起来,那种真切的悲哀令方婳也觉得心口难受。她哭了好久,才哽咽道:“你别以为你今日这番话就会叫我信你,你拒绝和我联手并不代表你就不恨你妹妹,你怕我真的对付你,故而先下手为强,再嫁祸给妩婉仪,多好的一箭双雕!你以为我真那么蠢吗?没想到妩婉仪却发现了麝香,并且又将它还给了你,要不是皇上庇护你,此刻你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罪证,让皇上处置你!”

方婳愣愣地站着,床上女子那些声嘶力竭的话她似充耳不闻。不是方娬,也不是楚姜挽……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出乎了她的想象。

“娘娘,慧智大师与觉悟大师到了。”帘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楚姜挽悲戚的神色里忽而绽出了光彩,她忙擦着眼泪道:“快请!”

方婳蓦然心惊,她不免看向楚姜挽,脱口道:“上回与王爷的事你还不知错?你怎敢在这里见他?”

楚姜挽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低声道:“是皇上要请灵空寺的大事来替未出世的皇儿超渡的,他今日不是以王爷之尊来的。怎么,你还要去告状吗?”

手指因握得用力有些痛,方婳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不出来。

霁月带了人入内,方婳咬着唇,飞快地转身出去。她走过他的身边,只望见地上一抹淡淡的影子,空气里浮着他身上特有的药香,她的心跳愈快,突然觉得很难受。

皇上要他来,便是要给他看看他心爱的女子在这后宫过得有多惨吗?

“婳婳!”苏昀见她出来走得飞快,忙跑着追上前,她疑惑地问,“我刚才好像看见九王爷了?我眼花了吗?”

苏昀虽知道燕修带发修行之事,却还从不曾见他穿过僧袍,自然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不过此刻见方婳的脸色,她心中也有数了。

“婳婳,你现在可是娘娘了!”她趁势提醒她。

方婳的步子猛地收住,苏昀收势不住直接撞了上去,她见她的脸色苍白,喃喃道:“是,我现在是娘娘了,我是皇上的婳妃,我是婳妃……”

“婳婳!”苏昀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婉妃与九王爷也是不会幸福的,九王爷对你那么坏,你别想着他了!”

“我知道。”她狠狠地点头,突然道,“我要去延宁宫,我要去问问采苓,到底是谁把看见我和婉妃在一起的事告诉她的!”

苏昀拉住她,叹息道:“我替你去,你现在马上回静淑宫去,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听到了吗?”九王爷一来,她整个人都乱了。

浑浑噩噩朝静淑宫走去,迎面却遇见了钱成海,他一见方婳便笑着迎上来道:“娘娘,皇上正要见您呢!”

玉策给方婳沏了茶,随侍在一侧道:“娘娘请稍等,皇上有点急事去一趟御书房,很快会回的。”

方婳点点头,她茫然端起茶盏抿一口,滚烫的茶水直接从舌尖滚至喉咙,杯盏从手中翻落,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玉策吃了一惊,忙关切地问道:“娘娘您没事?”

“没事。”她的喉头火辣辣的,玉策忙叫人进来收拾,一面道,“您有心事?”

“没樱”她低下头,不敢再去想燕修的事丫。

玉策又重新给她倒上茶,低声道:“娘娘若是还在为婉妃娘娘产一事担心,那就不必了,皇上了会信您,他就一定信您。”

方婳勉强一笑,她的眸光转至别处,渐渐又黯然。燕淇会信她,当真那样纯粹和简单吗?她总觉得燕淇不是那样的人。

“皇上。”玉策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入内,忙起身迎出去。方婳也起了身,他已入内,轻薄披风上沾着丝丝寒气,玉策替他脱下,他径直在桌边坐下淡声问:“朕听今儿太后为难你了?”

方婳忙道:“没有,太后怎会为难臣妾?媲”

他微微一哼,道:“日后她不会再针对你了。”

方婳不免吃惊,本想问一句为何,却见他的脸色不大好,便上前声问:“皇上不开心吗?”

他“唔”一声,抬手揉揉眉心道:“今年南方干旱,收成不佳,到处都有饥荒。”

方婳握着茶壶的手微微一滞,后宫不得干政,他却在她面前得这样随意,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眸光一抬,轻盈落在她的脸上,蹙眉道:“朕想听你的想法。”

她低下头,给他面前的茶盏倒满,这才道:“若是臣妾错了,但请皇上一笑置之。”将茶壶轻放在一侧,她继续,“皇上可下令开仓放粮,把粮食租给百姓,等他们有了收成再还给国家,这样既可解燃眉之急,也能保证国库今后所需。”

他赞许看她一眼,低头轻呷一口茶,笑道:“朕就这后宫里就你最聪明,嗯,和朕想到了一处。这个法子朕半月前便已让人实行,可现在问题在于,粮仓有一部分粮食不能动,那是军粮,而给百姓的粮食已不够,仍不能完全解决饥荒。”

方婳的心头微怔,脱口问:“边疆真的会打仗吗?”

她的话音才落,便瞧见燕淇的脸色已沉下去,她知道她僭越了。索性的是,他并没有追究,只道:“朕方才与大臣们商量,他们建议让属国的王爷们主持募捐,呵,朕的皇叔们若能这样大方,朕当真能安枕无忧了。”

王爷们即便有粮也不会上交,这是连方婳都知道的事。

燕淇的手指轻轻扣在桌沿,他深邃的目光朝方婳看来,启唇道:“朕倒是想到一个人,他手中必然有粮,即便没有,凭他的财富,高价购买亦是可校”

“您臣妾的爹吗?”她望着他道。

他的眉毛微微一扬,笑道:“朕就喜欢跟你话,永远不必多费唇舌。方同坐拥富可敌国的财富,朕还破格晋升了他的女儿为妃,他难道不应该表示表示吗?”

他俊逸笑容里带着三分狡黠,原来如此,他便是用这样理由要太后日后别为难她吗?他还真是不做亏本生意!

方婳笑了笑,指腹摩挲着娘留下的羊脂白玉手链,低语道:“皇上想要臣妾的爹出力,您可得进妩婉仪的位份才行,怕是臣妾不得力。”

他不以为然地笑:“朕就要你办妥这件事。你起程回一趟洛阳,办好了,回来,朕会好好赏你。”他起了身,负手入了内室。

方婳迟疑片刻,只能跟着进去。珠帘轻俏碰撞的声音散落在身后,他已身后推开半掩的木窗,几片落叶随着秋风吹入内,落在窗台上,他捏在指尖,闻得身后的女子道:“皇上为何一定要臣妾去做?”

他的指尖一松,叶子随风飘去,他低低道:“朕的身边也需要一个能帮朕的人。”

“为何是臣妾?”

“朕喜欢你这样的。”他回眸浅笑,倾国诱人。

他喜欢她这样的,而不是喜欢她,如茨坦白而直接,竟叫方婳紧绷的心弦悄悄松了几分。

“朕会让袁大人随校”他的声音轻淡,却叫方婳蓦然一怔:“皇上怎会要袁大人随行?”

“嗯,他自请的。”

简短一句话,把方婳堵得再吐不出一个字。良久良久,她才又道:“您知道臣妾与袁大饶过往,您不怕……”

“朕怕什么?”他转过身来,目光凝住面前女子,“怕你对袁大人动情,还是袁大人会对你不轨?婳儿,你会吗?”

她下意识地摇头,她当然不会!

燕淇点头道:“那就好,袁大人随行,朕很放心。”

方婳的秀眉紧蹙,她怎么觉得袁逸礼随行这一路会很纠结呢?若让燕淇知道袁逸礼之前还想要了她,他还会这样放心让他们一起去洛阳吗?

这时,外头传来钱成海的声音:“皇上,觉悟大师来了。”

“传。”燕淇脸上的笑容微敛,一抚衣袖在身后的敞椅落座。

方婳没想到燕修会来,忙道:“臣妾先告退。”

他却捉住她的手,低声道:“不急着走,朕一会还有话同你。”

燕修入内时,她正被皇上牵着手,她有些尴尬,只好点头在燕淇身侧站了。燕修的眸光素淡,才欲行礼,却被燕淇拦住道:“大师今日既不是以臣子的身份来的,这些俗礼就免了。超渡之事结束了吗?”

燕修依言起了身,宽大的僧袍让他看起来越发消瘦。他点了头道:“回皇上,已结束了。”

燕淇点头道:“有劳了,朕叫你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皇上请讲。”

“一月之前,昌国出现疫情,昌王上表一度得以控制,就在半月前再次蔓延。朕记得开平三十九年北方有疫情时便是华年成的药方使疫情得控,所以朕想让华年成去昌国走一趟,你意下如何?”

“既是皇上的意思,华年成必当会去。”

燕淇笑了笑道:“朕知你离不开华年成,你可与他一同去,朕会让昌王安排你的住处,你与昌王想来也有足够的时间叙旧。”

他仍是低着头道:“谢皇上恩典。”

他告了退出去,自始至终都未曾抬眸瞧过方婳一眼,她的目光悄然望向那晃动不止的珠帘,眼前的身影早已不在,轻浮的药香也被满室浓郁的龙涎香做掩盖。她深吸了口气,道:“皇上还想和臣妾什么?”

他似才想起来:“哦,你身边那个叫苏昀的宫女……”

方婳还有些晃神,忽而听得燕淇这样了一句,她忙脱口道:“她怎么了?”

燕淇的脸色有些奇怪,似笑非笑:“朕听她在后宫传播了一个笑话,把整个皇宫的太监们都气得不轻。”

是吗?方婳见他笑得越发诡异,不免蹙眉问:“什么笑话?”

燕淇圈起了手咳嗽两声,才道:“她从前有个太监。”

方婳正洗耳恭听,他倒是不话了,她心里急,便又问:“下面呢?”

“下面没了。”他强忍住笑才憋住这四个字。

方婳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掩面便笑出声来。苏昀那个丫头真是口没遮拦!莫不是那晚她在柴房门口与那两个宫女的就是这个笑话吗?怪不得她们笑得那样不可收拾!

她拼命将笑意压下去,才道:“皇上恕罪,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他的眉眼弯弯,笑着道:“朕倒是觉得她很……有趣。她还是这一届的秀女?”

方婳心中一惊,再是笑不出来:“皇上后悔了吗?”

燕淇呵呵笑起来,畅怀道:“朕只是觉得日后去静淑宫还能叫她给朕讲几个笑话听听。”

方婳松了口气,苏昀的性子,若皇上真的看上了她,她估计会抗旨。眼下总算免了她一条死罪了。

燕淇不再多留她,要她回去好好准备,便准她离开。独自从紫宸殿出去,方婳这才又想起苏昀去了延宁宫的事,她心里有些紧张,先前她真是乱了,现下才后悔不该让她一个人去延宁宫,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方婳的脸色低沉,匆匆往静淑宫而去,希望苏昀已经回去才好!

静淑宫的宫人见她回去忙迎上来,她只问:“苏昀回来了吗?”

“回娘娘,昀姑娘一早就回来了。”

方婳松了口气,径直回房,才推开门,坐在桌边的苏昀就跳了起来,冲过来道:“婳婳,不好了,那个采苓失足掉进荷花池淹死了!”

“什么?”方婳的神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会这样?”

苏昀耸耸肩:“很显然,有人知道你怀疑了,想杀人灭口。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沉住气,反正现在皇上信你,暂时也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这件事我们可以慢慢查,暗暗地查,我就不信了,还揪不出她来!”苏昀发狠地。

方婳却蹙眉道:“暂时还真是没办法查了,皇上要让我回一趟洛阳。”

“啊?”苏昀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去洛阳干什么?”

“要我去劝我爹捐粮。”

苏昀脱口便道:“皇上怎么不叫妩婉仪去,她一去,你二娘还不求着你爹捐赠啊?”

方婳叹了口气,支颔道:“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袁大人会随校”

“什么?”苏昀大叫一声,她忙捂住了嘴道,“皇上让你和你的旧情人去洛阳,他就不怕你们给他戴绿帽子?”

她见方婳瞪她的颜色,嬉笑道:“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但是皇上也真放心!那我怎么办?”

方婳一笑:“你当然和我去,除非你强烈要求想要留在宫里。”

苏昀吐吐舌头:“我才不要,再,我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没出过宫呢,做梦都想着出去!婳娘娘您就大人大量,实现奴婢这个愿望!”

“贫嘴!”她作势打她一下,她也不生气,还腻过去抱住方婳的手臂。她见她的心情似好很多,也不敢问九王爷的事,便转口道,“侯爷后来也没来静淑宫,看来真生气了。”

方婳握住她的手,想着之前在延宁宫他冲进来的样子不免一笑,道:“隔几他也没气了。”

苏昀点着头:“嗯,我看也是。不过那个芷若姑娘裙是挺好,我喜欢她。”

方婳睨她道:“皇上还喜欢你呢。”

这把苏昀可吓得不轻,她立马跳了起来,退开好几步才道:“不是?你别吓我呀!他可千万别喜欢我!我不要他喜欢!”

方婳顺手低头在指尖绕着青丝,道:“皇上有那么可怕吗?”

“有!太可怕了好不好!”苏昀抱着胸道,“他虽然是皇上,可他也不能扼杀我犯桃花的机会啊是不是?我喜欢的男人,他必须器宇轩昂,要帅,要有钱,要对我好,还必须……”

“不能三妻四妾嘛,我知道。”方婳无奈打断她的话,她都了好几遍,她耳朵快起茧了。深吸一口气,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苏昀给她灌输的思想,是她之前从不敢想的,可是在这里,苏昀她真的能找到那样的男人吗?

她这辈子是不能了,皇上有三宫六院,她奢望不了,甚至还知道他心里爱的人也不是她。

燕修呢……

燕修只爱楚姜婉。

方婳勉强一笑,摇摇头迫使自己不要去想。

袁逸礼带着人候在宫门口,燕淇亲自将方婳送至外头,他的笑容甚是温和:“等你办好了这件事,朕可以许你一个愿望。”

“什么都可以吗?”这让她有些惊讶。

他笑一笑:“只要朕能做到的。”

一侧的苏昀听了,不免张大了嘴巴,这可是一张实实在在的空白支票呀!到时候要他半个国库,可赚大发了!

方婳回眸时瞧见苏昀乐呵的样子,知道她又在底下打着什么心思了,不免抿唇一笑。

“臣参见皇上,婳妃娘娘。”袁逸礼朝他们行礼,他的目光低垂,始终没有看方婳一眼。燕淇又嘱咐几句,才目送他们离去。

方娬扶着流儿的手远远地站着,流儿蹙眉道:“真是奇怪,皇位居然让婳妃出宫了,也不知是要去什么地方。”

方娬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望着。

流儿又道:“不过对主来也是好事,现在婉妃娘娘不能侍寝,婳妃又出宫了,您的机会来了!”

宫女得开心,方娬的脸色忽而一变,她转身干呕起来。流儿吃惊道:“主,您怎么了?主您……”流儿瞬间似想到什么,忙欣喜道,“您该不会是……怀上了?奴婢马上请个太医来给您瞧瞧!”

方娬微微喘着气,嘘声道:“先别……”婉妃的胎若真不是方婳做的,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为求自保,她不得不谨慎!

苏昀还是头一次出宫,别提有多兴奋了,一直挑着窗帘向外张望。方婳微微侧身,目光看向外头,袁逸礼正骑马跟在马车边上。他今日换下了鸦青色的朝服,纳白锦袍上身,衣摆处银丝织就的暗纹在日光照耀下微微闪着光。他忽而回头看过来,方婳与他四目相对,不免一震,他的眼底亦有惊讶,却只一瞬,他随即从容勒马上前问:“娘娘有事?”

方婳颇觉尴尬,倒是苏昀笑着道:“是有事,袁大人,可否停下马车让奴婢下去买点东西?”

袁逸礼蹙眉问:“娘娘缺了什么?”

苏昀一本正经地道:“嗯,娘娘缺了一些零食。”她身后的方婳抿唇笑了,分明就是她自己嘴馋了。

袁逸礼似有为难,方婳忍住笑道:“就停片刻,阿昀去去就回。”

“是,奴婢遵命!”苏昀性子急,不待马车挺稳就径直跳了下去,袁逸礼忙叫了两个侍卫跟着。他从马背上下来,忽听得方婳道了句“谢谢”,他的步子微怔,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昀飞快地将半条街吃的都搜罗一遍,捧着大包包回来。她往车内一搁,糖葫芦、蜜饯、糖人、笼包、肉包、豆沙包……方婳蹙眉道:“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不多呀!”苏昀朝外头看看,道,“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分一下马上就吃完了!”她着,又跳下去分给侍卫们吃,侍卫们起初不敢拿,被苏昀软硬兼施,他们才终于接了。苏昀转身将一串糖葫芦递给袁逸礼:“袁大人,没有包子了,您将就。”

袁逸礼一张脸纠结了,他可是大男人……

“不必了。”他淡淡地拒绝。

苏昀本想劝,却突然在对街看见了容止锦,她立马冲他笑:“侯爷!”

容止锦屁股后面跟着容府一大堆的家丁,他未曾想会在街上遇见方婳她们,他本想矜持点不要过去,没想到被苏昀瞧见了,更可恶的是袁逸礼居然也在!

他愤愤地将折扇一握,大步朝马车走去。

他身后的家丁们忙齐刷刷地跟上了。

方婳忍不住探出头来,瞧见容止锦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苏昀的目光看着来人,话却是对着袁逸礼的:“袁大人快拿着,客气什么呀?”

方婳也低声道:“袁大人就拿着。”

袁逸礼淡淡看她一眼,仍是抿着唇:“不必了。”

“他不要,我要!”容止锦伸手就将苏昀手中的糖葫芦抓过去,袁逸礼的眉心一拧,才欲伸手,却见容止锦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一颗在嘴里。他看也不看他,径直转向方婳:“哟,这不是婳妃娘娘吗?这么声势浩大要去哪儿?”

“侯爷您……”

方婳拉住苏昀,跟着笑道:“哪儿比得上侯爷,侯爷的架势才令人生畏。皇上在宫里可也没你这么多人。”

容止锦瞥一眼身后的家丁,他的眉梢一佻,咬牙道:“别跟我贫,欠我的人情是时候还还了。”

他倒是会算账!

方婳低声道:“侯爷要什么?”

容止锦“啪”的打开折扇,挡住了一侧的目光,道:“本侯被变相监禁了,你不是正得宠吗?跟皇上,让我去云州。”

方婳惊道:“你要去干什么?”

“你到底不?”他莫名地有些生气了,也不清为何。

方婳叹了口气:“那得等我从洛阳回来,皇上准我回家省亲。”

“省亲!”容止锦一惊一乍地叫道,“我还不知你在洛阳还有亲可省!”

袁逸礼铁青着脸上前,一把将他推开道:“侯爷,麻烦你不要耽误娘娘的时间!拿着你的糖葫芦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