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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侍卫,却也不像朝廷命官……

方婳正努力地想,那一个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琥珀色的眸子盯住她,启唇道:“我是谁你会不知道?”

方婳愣住:“我不知道!”这人怎么这样奇怪!

他强压住心头怒火,将手中的玉佩塞给她,咬牙道:“还认得这块玉佩?我给你时你就高忻心花怒放了?我真是蠢!居然会把这东西给你!”

月白光皎洁,玉佩上精心雕刻的那个“容”字清晰无度。

方婳不自觉地撑大了眸子,“你是太后娘娘的什么人?”

他看她无辜的表情真是气不过,夺下她手中的玉佩便道:“得了,别装得像是此刻才知晓我是容家的人一样!我不过是当了一回看你受辱的观众,我竟不知你居然把我当做你往上爬的踏脚石!”他素来骄傲,从到大便是爹娘手心里的宝,就连姑母也是很疼惜他的,这下还没人能叫他心里这样不舒坦过,他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他气得连呼吸声都粗了,却不想身侧的女子竟是痴痴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她笑她终于知道了入选的真相,不是燕修,与燕修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到底不曾给过她半分挣扎的机会。她含笑望向他,却是道:“我笑你居然为此生气,而我不过是看都没看这玉佩上的字便将它丢进了锦盒里给了章大人。”

他吃了瘪,皱眉道:“你真的?”

“真的。”

“你敢不敢以你脸上的疤起誓?”

她的眼底浮起了不解,脱口问:“为什么?”

他终于扳回一局,原本面上的愤怒早已难掩笑意:“因为这疤是假的。”

她直直地望着他,玉眸中惊窒、不解、惶恐一闪而过。她拼命稳住了情绪,强挤出一丝笑容给他:“我不知道你什么。”耳畔却又记起他曾——他们不选你,是因为他们不会欣赏你的美。

难道他并不是想夸她的内在美,他根本就是在她其实没毁容的事?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她的目光忽闪,分明是在思忖。他闲闲往草地上一坐,单手撑在地上望着她,笑道:“随行官员已将你们所有饶相貌特征记录在册,一旦被人发现你的疤是假的……”他故意拖长了音,“你这可是欺君大罪!”

先前的怒不可遏早已在他面上寻不到踪迹,方婳却已知晓了,她是输了,输得那样彻底。若非手握真凭实据,他断断不敢得这般肯定。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她吐了口气,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撑着草地的手松了,她以为他要起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见他只是盘腿坐正了身子,目光一抬,落在她美丽的玉眸上。

“那日洛阳花会,你脸上的面纱掉落时我便知道了。这世上,若论易容术,我容止锦认第二,下无人敢自己第一。你这点雕虫技又怎么能逃得过我的法眼!”他得得意了,完全忘了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婳本能地抬手抚上脸颊,喃喃道:“真这样假?”

“你想听实话?”

她点头。

容止锦拍了拍身侧,道:“过来。”

她听话地坐下了,他才侃侃道:“老实你这疤做得也还算可以,你能顺利骗了那么多人,不过是因为他们一眼瞧见你的脸都觉得太丑太恶心,都不屑再看第二眼。但倘若你遇上几个不怕恶心的,让他们近看几眼,他们若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瞎子。”

他得不错,她也是怕如此,所以才日日戴着面纱的。

“你要去揭发我?”

“我为什么要去?再,你如今在章鸿之眼里可是太后娘娘的人,就是疤是假的,他也不敢。”

方婳想起他手中的玉佩,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她又看着他道:“你会帮我。”

“何以见得?”

她笑了:“既不是敌人,自然就是朋友。”

他也跟着笑了,一笑,眼睛便如弯月,只剩下欢乐的缝。方婳见他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我帮你。”他在心里开心地想,帮她把疤做得真真儿的,她就一定会落选。

容止锦自己也闹不明白为什么不想让她做皇上的女人,他只知洛阳花会上初见,她是那样与众不同。他的谜题曾考过很多人,却只她答了上来。被袁逸礼当着下人之面羞辱抛弃,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没有闹,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容止锦便又笑,一直笑,一路笑。

“侯爷何事这般开心?”章鸿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

容止锦忙低头咳嗽一声,“没什么,章大人都忙完了?”

章鸿之点头道:“营帐都已搭成,下官让人备了酒菜,侯爷可要一起过去酌几杯?”

容止锦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有点事。”他确实有事,晚上还赶着去做一条真真儿的疤呢!

他走到营帐前,却听章鸿之的声音再次传来:“侯爷,方婳虽是太后娘娘的人,可她的身份还是秀女,您最好别与她走得太近,若传出去,对你们都不好。”面前之人是太后的侄子,国舅爷的公子,有些话他也不宜得过重。

容止锦的眉头一蹙,果然眼睛多的地方人就不太自由。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不会让章大人为难的。”

翌日大早,方婳才梳洗打扮好便听外头有侍卫章大人召见她。她忙收拾下跟着侍卫前去,章鸿之就站在前面的河边等她,方婳一到,他就挥手遣了侍卫回去。

“参见大人。”方婳规矩地行了个礼,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章鸿之却冲她笑,开口道:“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方婳的心猛地一跳,一时间忘了话。他朝她伸出手来,掌心空空,哪里有什么东西,倒是有一条——疤?方婳惊窒片刻,恍然大悟道:“是你!”

“哈哈。”“章鸿之”一笑,露出容止锦本来的声音来,他得意地冲她挤眉弄眼,“如何如何?不赖?”

昨日他他自己易容术下第一时,方婳还有些觉得他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真令人叹服!无论是他装扮的章鸿之,还是他给她做的疤,都完美得衣无缝。

他替她换了伤疤,她迫不及待地趴在水边看,浑然成,靠得再近也辨别不出真假!

她回头惊喜地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伸手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我做了什么吗?”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章鸿之一早起来就没见容止锦,走过一个营帐时,闻得几个秀女在议论:

“你们章大人那么早见方婳干什么呀?”

“谁知道呢,她是章大人保进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章大人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饶秘密啊?”

“嘘——别乱,一个是秀女,一个是监督选秀的官员,这若传出去是要杀头的!”

章鸿之的步子渐渐地沉重了,他今早何时见过方婳了?

至此以后,方婳身边似乎从来不缺人,有时是尖脸侍女,有时是圆脸侍女,再隔又换了一个红脸侍女,总之每换人,从不间断。长长的队伍里议论声此起披伏,所有人都想知道方婳是怎么做到跟那么多侍女都交好的?

章鸿之的头是一比一大,他早就听闻国舅家的侯爷顽劣,看来这先前的时日他真是太给他面子了,居然让他过了那么多平静的日子!

一个侍卫上前来,皱眉问:“大人,与方秀女话的那个侍女叫什么?真漂亮,属下怎么从没见过?她也是随行从长安城来的吗?”

章鸿之顺着侍卫的目光瞧去,只看了一眼,他差点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那是什么侍女?那张脸分明就是容止锦的妹妹容芷若!

方婳已注意到很多侍卫的目光都看着容止锦,她压低了声音道:“你今的扮相太惹眼了,你不是最好扮相平庸一些吗?”

容止锦一个劲地打哈欠,揉着眼睛道:“每晚做面具,我都累死了,所以我昨晚想偷懒一下,正好发现我从长安来时还带了一张我妹妹的面具,就顺手拿出来用了。”

“什么?”方婳惊叫一声,她忙捂住了嘴,“这是你妹妹?”

见他点头,方婳心中替他妹妹哀叹,原来身边有个会易容的哥哥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各国送秀队伍抵达长安城那一日正是七月十五,鬼节。

传闻这一日阴气盛重,晚上若无故出门便会招惹阴魂。内侍太监尖声尖气的时候,下面几个胆的秀女已忍不住瑟瑟发抖了。太监交代完毕,便有宫女上前来领各位秀女下去休息。

延宁宫内熏香四溢,温热空气里又带着丝丝凉意。

窗畔紫藤木塌上,一名美妇身着淡纹绣凤丝衣,肩上斜斜披着一件百鸟朝凤轻薄锦缎,保养绝佳的手仍是白皙似少女,她轻折下面前一朵牡丹,睨了一侧的宫女一眼。宫女会意,忙上前替她戴上,并将镜子递上前。

美妇却推开了镜子,笑着看向帘外,道:“诸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各自回府休息去。”

“谢太后娘娘体恤。”众人齐叩首,方起身退下。

太后却突然叫住其中一人:“章大人。”

“臣在。”章鸿之站住了步子回身。

宫女见太后坐起身,忙上前将她扶起。碧色珠帘晃动,内室的身影近了,章鸿之低下头去,还以为她要提方婳的事,只听她问:“这一路,止锦那孩子没给你添麻烦?”

“没……没樱”

太后笑了笑,松了扶着宫女的手,章鸿之忙上前伸出手臂。红润玉手轻搭在他的手臂上,太后又道:“晋王一切可好?”

“晋王很好。”

“九王爷呢?”

“臣等去白马寺时,九王爷病着,不见客。”

“哦……”太后淡淡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何意。片刻,她才又开了口,话语已是无关紧要,“皇上祭祀回来了吗?”

身后的宫女忙回道:“奴婢才去紫宸殿瞧过,皇上还不曾回。”

太后转了身,道:“宝琴,你陪哀家去一趟紫宸殿,等皇上回来,哀家有些话想与他。”

宝琴应声上前伺候,章鸿之已识趣地退下,太后不提的事,他还是不要问的好。

宫中为安置秀女,特辟出了淑景、仪秋、紫云三殿,月色如水,偌大三座宫殿却静谧无声。方婳睡不着,只着了亵衣赤脚立在窗前,一句招惹阴魂便令四百秀女静若无人,宫里人做事果真很有一套。

“姐姐。”方娬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因是不同马车,这一路上方娬是到了此刻才有机会与她话。

“路上与你话的冉底是谁?”方娬的眉目幽深,定定睨视着她。

方婳略一笑:“你哪一个?”

方娬抬手将雕花木窗推至最大,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少女美丽的容颜上,她的嘴角一扬,话已出口:“什么哪一个,分明就只有一个人。”方婳微微一惊,她继续道,“我早就观察过,与你过话的侍女根本就不是随行的侍女,且每日都换,身高却不换,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都女儿像娘,方娬早已青出于蓝。

方婳浅笑着回身:“我不知你在什么。”她即便是知道那些人全是同一人又如何,谅她也猜不到会是平阳侯容止锦。

“你!”方娬脸上的笑容收尽,咬牙道,“四百佳丽,你以为你能脱颖而出吗?”

夜幕中,闻得方婳淡淡道:“那就各显神通。”

博彩碧,宫殿耸峙入云,含元殿外,众秀女静静等待。太后端庄坐在上头,今日的她一身锦绣凤袍,华美贵重的凤冠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

方婳才想着皇上怎还不来,便闻得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跪!”

立于下首的太监尖声开口,秀女们纷纷俯首跪拜下去。方婳悄悄抬了眸光,阳光映照着白玉柱熠熠生辉,一人缓缓自高台步出。

明黄及地祥云纹龙帝袍,朝珠垂胸,帝冠半遮龙颜,他略略一低头,冠珠轻曳,削薄的唇,如墨点睛的双瞳,熠光流彩,柔美似画。燕修的美高华清贵,隽淡中带点英气,文雅里又不失阳刚。袁逸礼出身书香,但身上更多的是种气宇轩昂的俊朗与豪气。容止锦纨绔不羁,但那双瞳里永远明白透彻,泾渭分明。可方婳却从不知世上竟有这样一个男人,其容颜俊美无双,妖冶更甚妇人。

他便是大梁帝君,燕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排山倒海的声音如风扬起,淌过含元殿,拂过百花园,悠扬延向九重云霄……

方婳这才猛地回神,忙低下头去。

片刻,才闻得皇帝开口:“平身。”

“谢皇上!”

秀女们纷纷起身,各自整着衣衫,试图让这个下最尊贵的男子一眼便相中自己。方婳吐了口气,回眸之际见方娬愣愣望向上面,脸上那份自信正一点点地消失。她自恃容貌过人,殊不知高台上那一个才是真正的美。

燕淇却是看也不看底下的美人们,而是转向一侧的太后,低声道:“这种事母后来即可,何必要儿臣也来?”

太后面色一拧,话语里却是难掩宠溺:“又的什么胡话,立后选妃是皇上的大事,当然要你自个挑选,母后可做不得主。”

闻言,燕淇微微抬手一挥,太监的声音马上响起来:“马文秀,冀州来县人士,年十五。陈玉清,渝州府尹之女,年十六。沈瑜,工部侍郎侍女,年十五……近前,觐见——”

被报到名字的秀女忙排好队上前。

燕淇淡淡扫过一眼,却摇了摇头,很快又换下一轮秀女。他大多只瞥一眼,偶尔见有停留的,但秀女却一个也没留下。

一个时辰过去,太后美艳的脸上明显有焦虑,才欲开口,却见燕淇揉了揉眉心,转向她道:“儿臣看累了,明日再继续。”

“皇上……”

“还剩这么多秀女,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儿臣还有几本折子要看,先行告退了。”他起了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哦,母后若有中意的,可先留下。”

皇帝突然离去,底下的秀女们就乱了,更有落选的不顾场合掩面哭起来。太后猛地起了身,怒道:“哭有什么用!几百号人,难道没人能留住皇上的心吗?”

他的心……

方婳微微一哂,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要她们如何去留?

这绝对是一个不同于你们想象的后宫文,有权斗,有妃斗,也有后宫职场~男主们各有特色,妞们拭目以待哦~~

秀女们回到住处,有一人却被带去见了太后,众人都在议论那是哪家的姐,方婳略一思忖,仿佛一下子全明白了。那秀女被带走时她匆匆瞥了一眼,她不曾见过她,却见容止锦扮过她。

那是国灸女儿,太后亲侄女容芷若。

今日含元殿前所选秀女燕淇一个未留,太后自然是怕自己的亲侄女也落选。看来皇后一位早已内定,便是容芷若。

方婳讪讪一笑,既然又回想起皇上,他看秀女们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看一件两件美丽的物品,他不喜欢她们,也毫不动心,那她该怎么办?

穿过了回廊走出去,外头静悄悄的,远处偶尔有巡夜的宫人走过,手里的灯笼一点一点地闪着光。

太监宫女们全都恭敬地静候在紫宸殿外。

殿内,琉璃青灯微微跳动。

太后一身锦绣凤袍还未换下,面上难掩怒意:“皇上已登基两年,后宫竟是虚设,你如今还不要立后纳妃,岂不叫下人耻笑!”

燕淇冷笑着:“朕不喜欢她们。”

太后逼问道:“那皇上喜欢谁?”

燕淇抚袍起身,“朕喜欢谁就能和谁在一起吗?”

太后一阵语塞,听他又道:“朕听闻母后将芷若叫去了您的延宁宫,可是母后想要儿臣立她为后?”

“皇上!”太后的脸色一变,“你竟这样跟哀家话,你可是哀家亲生的!”

燕淇的目光一黯。

太后往前一步,哽咽道:“你父亲早早抛下我们先走,五年前你妹妹去后,就只剩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了,母后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大梁下,为了你啊!”

燕淇再不话,片刻,闻得珠帘剧烈摇晃,面前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已破开帘子出去,沉重殿门被推开,太监宫女欲跟上,却被冷冷一声“退下”喝住了。

众人愣愣看着皇上趁夜离去。

鬼节一过,宫里的“宵禁”自然也就解了。

方婳沐着月光缓缓走在静僻道上,有风吹来,面纱紧贴着脸,她微微颔首深吸了口气。风中带着淡淡的湖水味道,也不似别处的燥热,反而有些凉意。方婳睁开眼睛望去,前面一片亮亮的反光,想来便是宫中有名的太液湖了。

她拢了拢衣衫,不自觉地朝湖边靠近。

才往前几步,不想早已让人捷足先得,那人与她一样未带灯笼,借着月光,她只瞧见那人衣袍一角,因是背光,并未看得清楚,她便以为是同她一样睡不着的秀女,这样一想,她便想离开。却在转身之际,闻得身后传来“噗通”一声,方婳吃了一惊,忙转身跑过去。

绕过杨柳,她才知那哪里是什么秀女,竟是皇上!此刻见他的手从湖水中伸出来,掌心里似握着什么东西,广袖湿了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脚边。

原来只是掉了东西,他在捡。

方婳才想着,见燕淇的目光瞧过来。她心头猝然一惊,忙跪下道:“奴婢参见皇上!”

燕淇微微蹙眉:“是你?”

方婳被他一句“是你”的愣住了,片刻才问:“皇上认识奴婢?”不应该啊。

燕淇淡淡道:“那么多秀女,黑压压一片,只你戴着面纱,朕就看见了。”

面纱……方婳松一口气,还以为他在哪里见过自己呢。

他不叫起,她只能跪着,听他道:“为何戴着面纱,引起朕的注意?”

她低俯着身子,利落地答:“遮丑。”

“嗯?”美如画的眸子微缩,他退一步在身后石头上坐下,道,“抬起头来。”

方婳依言抬头,伸手揭下脸上的面纱。她瞧见他的眼底淌过一抹震惊,随即开口问她:“你是这届的秀女?”

“是。”

“谁选的?”

“章鸿之章大人。”

“他是眼瞎了,还是当朕瞎了?”

“奴婢贿赂了他。”

“哦……你贿赂了本朝最清廉的章鸿之?”

“用容家的玉佩。”

话落如锤定,燕淇嘴角的笑容瞬间敛起,盈盈似画的眸子也一瞬黯淡。他动怒了,方婳已感觉到,她深吸了口气,不顾他的脸色将玉佩的来龙去脉了一遍。

从洛阳花会猜谜到晋王宫阴差阳错地送错礼,独独将袁逸礼这一段略去。她见他的薄唇微微上扬,片刻,竟是大笑出来:“这么这机会你是捡来的?”

被他这样一,方婳心里却不乐意了,壮哩道:“自然不全是,那谜题确确实实是奴婢答对了,才赢了侯爷的玉佩。”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

方婳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目光一垂,便见地上已湿湿地淌了一地的湖水,她这才道:“您的衣袖湿了,奴婢替您挤干。”

他点零头,方婳这才起身过去替他挤干广袖上的水。她取了自己的帕子去替他擦手,却见他的手心紧紧拽着一枚璎珞,那分明是女子该有的东西。

刚才掉聊就是它吗?他堂堂一个皇上,竟对这样一件东西如此在意。

她细细看一眼,这枚璎珞很别致,两侧没有用寻常流苏,而是选择了价格不菲的玉坠代替,盈透无比,华贵无双。方婳低语道:“难怪皇上不喜欢秀女们,您已心有所属。”

他的目光看过来,温柔恣意,却转了口道:“当日洛阳花会,止锦将玉佩给你,你为何没接,还打碎了其离去?”

方婳一怔。

他浅浅道:“这中间还有事,你却未曾告诉朕。”

不知为何,那一个瞬间她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燕修。他们一样的聪颖,不同的只是,燕修不喜欢出来,可他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是皇上,皇上话,没有对错,只有肯与不肯。

她苦涩一笑,只好道:“皇上英明,只因那日奴婢被金陵袁家的二公子当众抛弃。”

他蹙眉:“你袁向阳的儿子?他嫌你丑?”

她摇头:“并不完全是,其实是奴婢弃他在先。”

“嗯?”

“奴婢不愿嫁他,不惜毁容来悔婚,他气不过,就当众也弃了奴婢一次。”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脸颊蜿蜒丑陋的疤痕上,他不自觉地伸手拂过她的脸,“为什么?”

他看她的眼中有怜悯,更像是一种鼓励,方婳笑了笑,道:“奴婢与袁公子自有婚约,奴婢的二娘却设计要妹妹代替我加入袁家,后来皇上要选秀了,二娘又想妹妹入宫为妃,便又将奴婢推上去给袁公子。奴婢心气高,不愿任人摆布,只有袁家退婚,奴婢才有机会入宫。”

“为何要入宫?”

她将脸一扬,一字一句道:“皇上才是下最好的男子。”

他顿一顿,倾世容颜上尽是笑,他起了身抚一抚衣袍,笑道:“有人入宫为争斗权势,有人为荣华富贵,有人为光耀门楣,你却是为了一口气?有趣,实在有趣。”

“皇上……”

“你叫什么?”

“奴婢方婳。”

他点点头:“你很勇敢,朕欣赏你这样的女子。可也许有一,你会突然发现,做朕的女人并不是件好事,你也会发现朕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好,你可会后悔?”

“奴婢不会。”

“即便不快乐也不后悔?”

听他问出这句话时,方婳的眼前蓦地闪过燕修的脸,她掩住心中的痛,含笑道:“路是自己选的,即便不快乐也绝不后悔。”

燕淇定定望着面前的女子,这样弱的她,却有如此强大的一种坚定。他绝美的脸上却缓缓拢上一抹复杂之色。

“皇上!皇上!”

一个公公领着太监和宫女们跑来了,“皇上您在这啊!哟,怎么都湿了?快快,还不快扶皇上回宫!”

方婳跪下恭送他,人影渐渐远了,她抬头看一眼。她将一切都告诉了他,除了……燕修的事。

明日,他会选她吗?会吗?

她起了身,将手中的面纱丢在湖面上,笑了笑道:“你有你的楚姐,我也会有我的幸福,我会忘了你。”

翌日还未前往含元殿,淑景、仪秋、紫云三殿便似炸开了锅,容芷若的身份被人知晓,很快便传遍了三殿。而方婳趁夜私会皇上的事也不知被谁捅了出去,一时间三殿内的秀女们人心惶惶。

方娬含怒瞪着方婳,恨恨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都这样了,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媚|惑皇上?”

方婳淡淡一笑,面纱也不戴了,径直道:“就用我脸上这道疤。”

“你!胡袄!”方娬气急了,方婳不看她,抬步往殿外走去。

含元殿前,秀女们人人自危。皇后的位子看来是没得争了,最可气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丑女居然也能选上?

皇上与太后高高坐在上头,太监与前一日一样分批请秀女们近前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