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房间,柳长惜便差人送了热水过来,而后走到房中的书架前,从上面抽出一本医书看起来。
她今日住进这里后,就发现这屋中放着许多医书,有些还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
这么精心安排,就像有人故意想让她看到。
既然东西都是现成的,柳长惜便不浪费这些资源,大大方方拿着看,如饥似渴开始吸引这些书上的知识。
翻过几本后,她便从里面发现了一本专门讲解毒药的书。
里面记载的内容大多是她平生仅见,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待回过神时,便见烈辰昊已经洗漱完毕从屏风后走出来,正站在原地看着她。
柳长惜怔了下,当作没看到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烈辰昊却不让她如意,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缓声道:“阿惜,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柳长惜头也不抬:“我现在还不困,你先去吧。”
烈辰昊看她的目光渐渐染上了几分温度,眼角噙着笑,静静地将她瞧着。
柳长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得抬起头蹙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烈辰昊耍赖:“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柳长惜瞪他一眼:“少贫嘴,既然身体不适,就早些去休息。”
烈辰昊便正了神色,声音却比方才更低缓,带着几分期待道:“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休息,没有你在身边,我总是睡不着的。”
柳长惜脸上微微一热,抬眸瞪他一眼。
一段时间不见,这人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往日也不见他这般无赖的。
见她这般模样,烈辰昊轻轻一笑,也学着她到书架前拿了一本书来,走到床边,坐在被子里慢慢翻起来。
灯火葳蕤,房间里顷刻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让柳长惜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一层帐幔的内室里,烈辰昊正坐在床头静静看书。
他的样子还是像之前在王府里一样,优雅从容,连翻书的动作都格外好看。
大约是察觉柳长惜的目光,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柳长惜立刻将视线收回,假装淡定的把头低下。
“咳咳咳……”
一阵咳嗽突然从床上传来,打断了她的妆模作样。
她忙朝烈辰昊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烈辰昊将拳抵在唇边,摇头道:“没事,大约是刚才在院中吹了些风,嗓子有些不舒服。”
听他这样,柳长惜忙走过来,到桌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先喝杯水吧,你身体已经不比从前了,是要注意些。”
烈辰昊把水杯接过,虽是喝着水,但视线却一直停在她脸上,直到把一杯水饮尽。
见他喝完,柳长惜便抬手去接杯子,不想却被烈辰昊握住手腕用力一拉,朝床上倒了去。
“你——”
她惊愕的瞧着他,杯盏也因此脱力落在床上。
烈辰昊神色变得有几分心,看着她极委屈的道:“阿惜,别不理我。你知道的,王府里暗卫很多,无论何时,我都可以派人守着你,不管你去哪儿,都是不可能摆脱我的。”
听到这话,柳长惜差点气笑了。
“对啊,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靖王,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呢?但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如今你既已另娶新欢,又怎可强迫我留下。”
烈辰昊顿时着急起来:“我没有新欢!”
柳长惜眯眼:“没有?那你娶她做什么?”
“此事我已经同你交待过,娶他不过是为了巩固我在京城的势力,没有萧家做后盾,皇后和瑞王利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就算我不争夺太子,也不可能从这场战局中全身而退。”
柳长惜眉头蹙起来:“你他们会对你不利?”
烈辰昊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皇权之争,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父王也是先帝的嫡子之一,就是因为没有夺得皇权,便在去封地的路上被害,以致全家尸骨无存。”
柳长惜惊诧的瞪大眼睛,没想到烈辰昊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及自己的身世。
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儿,放缓声音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真的要与他们争太子之位吗?”
烈辰昊怔忡了下,扣在她腕间的手却没有一丝放松。
“我现在争与不争,对他们来都没有什么分别?我已经知道皇后的秘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加之她又觉得我威胁到瑞王和利王,更不可能让我活着。”
柳长惜这才明白他一直以来与皇后争锋相对的原因。
便随着他的力道在床边坐下。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道:“关于你的身世,你是如何知晓的?难道不是有心人故弄玄虚?”
烈辰昊摇摇头:“此事是在我们成亲三个月后,我无意知晓的。起初只是不心听到皇后与锦秋嬷嬷的话,觉得有蹊跷,直到有一次我出城打猎,当年陪在我母妃身边的一个婢女突然找到我。”
“她怎么会认识你?”柳长惜道。
这确实是个疑点。就算皇后真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当初知情的人,肯定早已被她抹杀干净,绝不会留有活口。
“来也巧,这个婢女的身体自幼与人不同,心肝的位置比常人偏下三寸,当初她被皇后派的人一箭穿心,却只是晕了过去,醒过来时,就听到锦秋嬷嬷在跟那些歹人话,所以知道我是父王的孩子。”
柳长惜想了下:“那你父王又是什么人?”
听到这个问题,烈辰昊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过了会儿才道:“我父皇本是先帝嫡次子,大梁睦亲王。当年新帝登基,我父王主动要求迁至封地,没想到走到半途,被皇后派人劫杀了。”
柳长惜不解:“皇后为何要劫杀你们?”
烈辰昊讽刺一笑:“自然是为了保住她的后位。”
顿了下,又道:“皇上在做太子时,便已经子嗣众多,当时的皇后虽是太子正妃,却一直没有生下皇子。正好在我母妃怀我那年,她也怀上了龙种,原希望可以一举诞下皇子,谁知生下来却是个死胎,她恶向胆边生,便将刚出生的我抢过来,冒充皇子保住了她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