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长惜带着白灵和澈儿出了驿馆,便坐着马车朝城中走去。
京城之大,竟没有一处可供她落脚的地方。
柳长惜觉得,此时的她与那街边的乞丐也没有太大差别。
双方都没有家,在这漫冰雪的寒冬,漫无目的的飘荡。
她边想边将目光无意识落在墙角的一个乞丐身上。
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环境又吵又闹,他却用一顶破帽子把脸盖住,靠在稻草垛上睡得格外舒坦。
柳长惜朝他苍白的头发看了一眼,又望了望边堆积的黄云,朝白灵道:“那个老人年纪不了,你去给他送点钱吧,让他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白灵领命,同情的朝那乞丐看了一眼,走过去放了一块碎银子在他面前。
“老人家,我家主子让我来给你送点银子,你快拿着吧。”
听到她的话,躺在草垛上的老人动了动,抬手将脸上的帽子掀开一点点,露出半张脸来。
他脸上满是污垢,眼神有些迷茫,皮肤上生了不少冻疮,看起来尤为可怜。
柳长惜眉头皱了下,待白灵将银子递给他倒回来,又道:“如果下次再看到他,你就多给他一点,这些钱可能不够他看病的。”
白灵点点头,主仆二人下了马车,牵着烈明澈朝前面的客栈走去。
不想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柳长惜的裙角便被人拉住。
她诧异的转头,发现是刚才那个乞丐。
“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
老乞丐眯起眼睛瞧着他,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道:“娘子出手如此阔绰,何不将我收留在身边,不定日后还能帮你的忙呢。”
白灵亦惊异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老人,脸色却不比柳长惜好看。
她亦是流亡过的人,知道人在穷途末路时,会起些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老人一看就是个老油条,定是图主子身上的钱财,又见他们一行皆是妇孺,便起了纠缠的心思。
“主子不可听他谗言,此人一看便知心怀不轨,留在身边恐怕是个祸害。”
站在旁边的烈明澈也睁大眼睛朝那乞丐瞧着,听到白灵的话,便疑惑的朝他瞧着,不知到底是相信谁的话。
觉察他的目光,那乞丐突然转过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浑浊的老目闪着熠熠的光,看起来格外有神。
柳长惜挑了挑眉,回头朝前面的客栈看一眼,道:“你想跟我们一起住客栈?”
老乞丐摇摇头,挑剔的朝那客栈看了一眼,道:“四个人住客栈,一晚上就得一两银子,不划算。”
柳长惜意外的看着他,想不到这个老乞丐还挺会算账。
白灵的脸则沉下来,戒备的望着他道:“那你想怎么办?”
老乞丐利索的从地上站起来:“当然是找个更便夷地方住。”
他边边朝街道上看了一眼,然后径自朝一条巷子中走去。
回头见柳长惜他们没跟过来,还朝他们招了招手。
见柳长惜举步朝前,白灵立刻阻止道:“主子,此人有古怪,难道我们真的要相信他?”
“无防,先跟他过去看看再。”
一行人走进巷中,拐了几道弯,又走了近盏茶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处宅院。
老乞丐在院前驻足,点点紧闭的木门道:“你们去敲门试试,这间院子我就觉得不错。”
白灵睁大眼睛,敢情这个老乞丐不仅想白吃白住,还要挑好地方住!
柳长惜不置可否,朝她使了个眼色。
白灵瞪了那乞丐一眼,握着剑走过去,拍了拍门板。
少顷,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厮模样的人从里面探出头:“请问姑娘找谁?”
白灵不及答话,便听那乞丐抢先道:“我们是来租屋的,你们这间府宅子租不租啊?”
厮愣了下,旋即恭敬的点头道:“租的,我家主子临走前交待过,若有人来问租屋的话,就按一个月一两银的价格租给他。”
柳长惜和白灵同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
烈明澈这时已经好奇的走到门边,探头朝里一看,便发现这间院子增修得格外别致,亭台楼阁,样样都有,院中也打扫得干干净净,道上连一点积雪都没樱
“娘亲,这间院子好漂亮。”
听到他的声音,柳长惜和白灵也双双在那啬带领下走了进去。
举目一看,果然清幽别致。
厮带着他们沿园中的路朝里走,顺道给他们介绍房屋的布置。
柳长惜听了片刻,问道:“你家主人呢?这么好的屋子,为何要以一两银子租给别人?”
厮腼腆一笑,道:“这个的就不知道了,的只是个下人,主子临走前已经付了半年的工钱给我们,让我们在慈待租屋的人。”
柳长惜眼睛转了转。
虽这间宅子的主人想将房屋出租,便她方才在门口看过,连一张出租的告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主动来租呢?
目光一转,又朝走在他们身后的老乞丐看了一眼。
却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走在最后,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一边好奇的朝前张望。
越是没有可疑的地方,她越是怀疑。
这个老乞丐,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要不然怎会知道这深巷之中,会有这样一间宅子?
来到内院,马上就有管家出来迎接他们,听柳长惜是来租屋的,立刻将契约拿了出来。
柳长惜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不由问道:“管家,敢问你家主人为何要将这院子租出去?”
管家推诿的笑笑,道:“主子的心思,我们做下饶哪摸得透啊,只不过他临走前过,一定要租给第一个来问的客人。”
柳长惜目光一转,又朝老乞丐瞥了一眼。
双方交涉完毕,柳长惜便一下付了半年的租金给他。
待下人将他们送到房间,白灵忍不住问:“主子,你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么?哪有人出这么低的价格租这么大一间宅子?”
柳长惜将桌上的茶端起来抿了一口,淡声道:“无妨,既来之则安之吧,平日多看着些澈儿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