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寒风萧瑟,难以入眠。
自柳长惜离开后,烈辰昊已经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
他时时回想,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为什么柳长惜还是会离他而去呢?
正仰头望着月亮想着,贺轩突然从外院走了进来。
“王爷,萧侧妃又来了,替王爷炖了鹿茸汤,让属下送到书房给你。”
烈辰昊头也不回,声音清冷道:“让她回去吧。”
贺轩犹豫:“可是王爷,萧侧妃竟然过门了,那萧家便会成为王爷的助力,若王爷一直冷落她的话,难免会惹怒萧家……”
话音未落,站在他前面的人猛然回过头,用比冰锥还尖寒的眼神看着他。
贺轩心下一突,连忙下意识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属下不该质疑王爷的决定。”
烈辰昊垂眸看着他,声音好似从极寒之地传来。
“贺轩,你跟着本王多久了?”
贺轩后背一凉,感觉冷汗从毛孔里争先恐后的挤出来。
“回王爷,属下跟在王爷身边已经有八年了,从十岁那年被王爷带到城外的庄子,就不曾离开过。”
“八年。”
烈辰昊淡淡的重复着,声音一如冬雪般清冷:“这八年时间,你到底学到了什么?”
贺轩冷汗如雨下,头皮不由自主发紧。
“王爷,属下知道错了,身为王爷的心腹,定要与王爷同心同体,所有的行动,都必须按王爷的决定行事。”
“既然如此,那你还等什么?”
听到他咬牙吐出来的声音,贺轩连忙道了声是,站起来快步朝前院走去。
烈辰昊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突然感觉一阵绞痛从胸口涌起。
他蹙眉紧紧用手捂住,忍耐那阵剜心一般的疼痛过去。
从发现柳长惜离开的那日起,他便感觉胸口隐隐作痛,是近亦越来越严重,是化沙之毒发作的迹象。
距离上次毒发还不到一个月,本是该修炼打坐,恢复内力的时候。
柳长惜的失踪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不仅让他无心练功,连原本压制的毒性也被勾起。
他脸色苍白的抚着胸口,进屋后立刻坐在床上开始运功,好不容易才将蠢蠢欲动的毒性压下去。
贺轩将萧怀玉打发走,站在原地依旧冷汗泾泾。
一道淡漠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树影中传来。
“你碰到王爷的底线了。”
贺轩默了下,扶着腰间的剑道:“我的命是王爷给的,就算王爷拿回去,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既然如此,那你还犹豫什么。”
靠在树杈上的林漠淡声道:“既然决定了跟随王爷,那王爷想守护的东西便是我们要守护的,现在王爷势要寻回王妃,我们当然不能阻止。”
树下的贺轩点点头。
“我明白了。王妃对王爷来,既是意外之喜,也是个劫数。既然王爷要赴这个劫,我们只能护他前校”
林漠沉默。
他和贺轩一样,是在十年前被烈辰昊看中,派人收到城上庄子上养起来的心腹。
八岁之前,也一直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
每为了争一点点吃食,和同一个地盘上的乞丐打得头破血流。
蓦然的一个下午,他捧着抢来的吃住狼吞虎咽,突然看到一双黑色的云靴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便是负责替烈辰昊打理庄子的年叔。
他随年叔来到庄子上,发现那里已经有好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孩。
从此之后,他便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可以,没有王爷,便没有今日的他。
九龙城。
暮色降临后,被派出去去探听消息的莫风终于回来。
聂铮立刻转身看向他:“怎么样?可打听到什么线索了?”
莫风不露声色道:“公子猜猜,刚才我在城外碰到谁了?”
聂铮稍微想了下:“柳姑娘身边的人。”
莫风微微一笑:“看来她们也在怀疑,昨夜出现在城外乱葬岗的是鬼族,只是现在是白,她和青元观那几个玄门弟子都一无所获,已经回到城中等黑。”
聂铮默了下,道:“既然如此,那柳姑娘所的应该不是假话,之前让你打听的消息,可有眉目?”
莫风点头道:“属下方才已经收到信了。”
着,把一卷纸条从袖中拿出来,递给聂铮。
看完信后,聂铮眉头皱了起来:“京城并没有柳氏一族开的药房医馆。”
莫风道:“公子对柳姑娘的身份,不是早有猜测么?为何还要让属下去查。”
“查一查总是没有坏处的。”
聂铮沉吟道:“那日与九龙寨一战,她竟然能从手掌中喷出火焰来,很可能是几个月出现在京城的火元灵修者。”
莫风一怔:“火元灵修者?那不就是……”
话才到一半,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聂铮赶紧示意他打住。
紧接着,敲门声便从外面传来。
莫风过去打开门,白灵站在门外。
她是典型的面瘫脸,柳长惜这个主子偶尔还会弯唇笑笑,但她的脸却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
“聂公子,我家主子请你有事相商。”
她拱手朝聂铮道。
聂铮点头,不等他什么,白灵便已转身离开。
莫风转身朝他道:“公子,刚才在城外的时候,白灵也发现我了。”
聂铮瞥他一眼:“看来她的主子比我们想的要直接。”
罢,掀开袍角跨出门,朝柳长惜的房间走去。
四人见面,柳长惜便开门见山道:“聂公子,想必你也知道我派白灵去打探消息的事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不如今晚就结伴去城外看看吧。”
聂铮爽快的点头:“在下也正有此意,柳姑娘打算何时出发?”
柳长惜垂眸考虑。
莫风提醒道:“柳姑娘可还记得之前在茶楼遇到的那几个青元观弟子,他们今晚恐怕也会去,若是去迟了,只怕会让他们坏事。”
“再快也要戌时之后,方才白灵已经打听过,城门在戌时之后才会关闭。”
聂铮道:“可以,我们先准备准备,到时候一起动身。”
罢,朝床上的烈明澈望了一眼道:“不知澈儿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柳长惜面色微温:“谢聂公子关心,澈儿的身体已无大碍。”
自相识之后,她面上少有如此温煦之色。
浅淡的笑容挂在唇边,让她的面容更加明媚,潋滟如秋火的眼睛,眸光醉人,让聂铮看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