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的嘴巴实在是硬,顾心怡死无对证,向柳长惜下盅的婢女又不知所踪,她便咬紧牙关抵死不认。
以为这样他就无法让她认罪了么?实在是瞧他这个皇帝了。
往日不忍心对她下手,不过是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如今事情牵连到鬼族,他定不会再姑息了。
长乐公主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细看,先是皱起眉,而后眼睛越瞪越大。
“这不可能?凌儿怎么会害怡儿呢?她们姐妹感情一向亲厚!”
她笃定地着,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平。
顾心凌马上抱住她的腿哭起来,声音凄切道:“母亲,你要给女儿作主啊?我平日或许任性了些,但怎么可能对心怡下手,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呀!”
长乐公主自然也不接受这件事。
她宁愿相信顾心怡是被柳长惜用邪术所害,也不可能怀疑到自己的亲女儿头上。
“皇上,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凌儿绝不可能害怡儿的,这些证词,不定是靖王为了袒护柳长惜故意编造出来的。”
顾擎失望地闭了闭眼睛。
他无力地转头看向长乐公主,道:“母亲,此事已有人证,这位丹师便是与顾心凌合谋之人,他方才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细了一遍,不可能有假。”
长乐公主愤愤地转头瞪向他。
自从顾擎在京兆府任职后,已经做了太多违背她意思的事。
她让他保的人,他从来不徇私保下,她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他全都手起刀落查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次遂过她的心愿。
这口怨气在心中积压已久,也是时候该发泄了。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诬陷你妹妹?怡儿分明是被柳长惜用邪术害死的?那支簪子,那些血衣,你都忘了吗?”
长乐公主着,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在梁王面前双膝下跪,含着眼泪道:“皇上,我夫君为了大梁战死沙场,而今怡儿为靖王妃所害,顾擎也受奸人懵逼,冤枉凌儿,皇上,你一定要还臣妹一个公道啊!”
梁王闭上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
对长乐公主,他确实亏欠良多,所以这些年一直想着法儿补偿她。
只是顾心凌这次犯的错,他不能再睁只眼闭只眼假装看不见了。
上回诅咒之事,由奶嬷嬷顶罪他没有追查,毕竟就是后宅妇人之间的争斗罢了,上不了台面。
可这次不同,鬼族乃是大梁的心头大患,若连皇家的人都与之勾结,大梁的基业便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他将手撑在龙案上,沉声道:“长乐啊,你先起来。关于心怡的事情朕一定调查清楚给你个法,但顾心凌指使婢女对靖王妃下药,乃是皇后宫里的锦秋嬷嬷亲眼所见,人证据在,犹不得狡辩。”
顾心凌跪在地上没有吭声。
如果只是对柳长惜下药的罪,再重也只是罚她禁足而已,无关紧要。
长乐公主情绪这才平静了些,有些失望地道:“既然皇上这样,那臣妹就等着禁军调查的结果。只是心怡已经失踪多时,心阁又被烧毁,所有的痕迹只怕已经销毁殆尽……”
她话音未落,坐在案后的梁王却微微眯起眼睛,别有深意地道:“那倒未必,心怡的事情,其实朕已有头绪,且看最后的结果吧。”
长乐公主心头一动,忍不住道:“皇兄此言当真,心怡果真没有死?”
顾心凌也有些慌张地抬起头,看向梁王。
若顾心怡真没死的话,那她被自己迷晕的事情便真的抵赖不下去了,届时只怕连母亲也不会再维护她。
梁王目光幽幽地朝她看了看,带着锋芒的锐利视线,似乎能将顾心凌的心思戳穿。
她心虚地将头低下来,没有再多什么。
从未央宫出来,顾擎心情还是很沉重。
几年时间过去,没想到顾心凌竟然变成这样了。昔日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仿佛只在他梦里存在过一般。
长乐公主和顾心凌走在他后面。
顾心凌满是委屈地道:“母亲,今日又让你为女儿费心了,等事情结束之后,女儿定回府去多陪你几。”
长乐公主停在脚步,在宫道上转身看向她,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锐利。
“心怡失踪的事,真的与你无关吧?”
顾心凌一惊,有些受韶往后退了两步:“母亲,怎么连你也……”
长乐公主转头朝前面的顾擎看了一眼,正色道:“我是相信你哥哥。这些年他虽让我失望,却从来没有让皇上失望过,经过他调查的事,不可能有假。”
顾心凌没想到她分析得如此冷静,立刻道:“母亲,女儿对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伤害心怡的事,今日那丹师的话也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收买他,故意陷害于我。”
长乐公主点点头:“那就好,等皇上找到心怡的下落,此事也算尘埃落定,到时候柳长惜就再也无法抵赖了。”
母子三人走到宫门口,顾心凌被带回靖王府禁足,顾擎拱手向长乐公主告别。
“母亲,儿子回去上值了,母亲回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交待婉儿去做就行了。”
长乐公主看他一眼,有些清冷地道:“我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在京兆府上任后也对我有诸多意见,但此次事关心凌,你可不能受人蒙蔽,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顾擎拱手:“儿子知道了,母亲放心吧。”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将京城郊外的树林照得一片透亮。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窈窕人影突然从树梢上疾飞而过,朝远处的丛林中掠去。
然而不等她走远,两个黑衣人便从后面飞快地跟了上来。从轻功的速度上看,双方修为有明显差距离。
那窈窕的人影不一会儿便被后面的黑衣人追上,堵在了树林中的空地上。
她停下来警觉地朝他们扫了一眼,突然抬手撒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黑衣人们立刻倒退几步,用袖子遮住脸。
趁这机会,那女子立刻足尖一点,再度飞身掠了出去。
黑衣人在原地手忙脚乱地摘下面罩,挥动长剑刷刷向声后,砍中一样东西掉在地上。
“心,这女人是鬼族饲养的盅人,身上带着各种毒盅,若是被她的盅碰到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