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惜边想边转了转眼珠子,唇边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她就这个男人最后来得求她。
她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在清宴楼外的湖边坐着,过了大约半个时,果然看到那大夫眉头紧皱地出来了,被贺轩亲自送往前院。
柳长惜将手肘支在石头上撑着脸,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真是个可怜的男人,明明妻妾成群却无福消受。
正幸灾乐祸着,远处的屋门突然被推开,烈辰昊被林漠推着走了出来。
男人高冠束发,身上穿着件月白色袍子,修长的手指扶在轮椅的扶手上,走到院中便抬起狭长的眸子朝柳长惜扫了扫。
柳长惜假装没看到她,晃了晃泡在湖水里的脚丫子。
气越来越热,坐在这阴凉的湖边,把脚泡在水里确实是个消暑的好法子,她今日到现在都没出过汗。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烈辰昊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了。
低头一看柳长惜的脚竟然是光着的,他立刻扬声道:“林漠。”
站在他身后的林漠也愣了愣,听到烈辰昊警告的声音后这才俊脸一红,连忙把头别过去。
大梁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外露的,王妃坐在这光化日下,却将光脚泡在湖水里。
实在大胆。
正想着,便听烈辰昊又道:“你先下去,一会儿本王再叫你。”
看到他怪异的神色,柳长惜不禁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却见烈辰昊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脚上,眯起的眼睛里,视线也有些锐利。
“怎么?你这湖里不能泡脚吗?”
听到她怪异的问题,烈辰昊才抬头看向她的脸,想到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许多想法自然跟自己不一样,于是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只道:“往后除了在本王面前,不可以再在外面脱鞋子。”
柳长惜挑了挑眉,想到林漠方才囧囧有神的表情,又得意地把脚晃了晃。
她的皮肤白嫩细滑,如同薄胎的瓷器一般莹润,泡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就像美玉一般耀眼。
烈辰昊盯着看了一瞬,勉强把目光移开:“本王有件事想问你。”
“哦,什么事?”
柳长惜颇有兴趣地问。
从昨到现在,她亲眼看到进入清宴楼的大夫已经不下三个,个个离开的时候都满脸愁容,应当是对烈辰昊的隐疾束手无策。
难道,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终于要向她求助了么?
正幸灾乐祸地想着,便听靖王道:“本王受赡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方才三哥派人来传话,今日可能会有人过府探望,到时你要替本王遮掩。”
柳长惜哂了哂:“王爷要我如何遮掩呢?”
“很简单,他们若问起本王的伤,你便告诉他们本王的腿骨折了。”
柳长惜佯装惊讶:“你的腿竟然骨折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烈辰昊凉凉地瞥她一眼,从她夸张的表情上就知道她可能已经看出端倪。
但他依旧没什么,挥手招来林漠,让他推着转身离开了。
晌午时分,靖王府里果然热闹起来。
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分别到场。其中大皇子着重了问了靖王的伤势,二皇子言辞间则多有试探,似乎想打听关于城外杀人案的消息。
最后留下的只有三皇子一人,坐在花架下一边品茶一边同烈辰昊闲聊。
“听最近城外的杀人怪物越来越猖狂,京兆府和御林军已经在城外四处搜索,但每还是有新的死者出现。”
烈辰昊望着远去的湖面未答话,襄王又道:“顾擎,你受伤那晚上曾跟他一起去城外找心怡,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烈辰昊早知他会问这件事,立时蹙眉道:“三哥,心怡的事,还是等事情查清再告诉你吧。”
襄王的脸色变了下,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受伤也是因为她?”
烈辰昊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道:“三哥,我知道你一向疼爱心怡,但此次的对手绝非常人。”
着,便把那在城南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跟他讲了一遍,只刻意隐瞒了与顾心怡有关的部分。
但襄王不知已经从哪里听来了消息,听完面容顿时变得惨白。
“这么,那晚上攻击你的都是些行尸?”
烈辰昊点点头:“我让林漠查过,这世上确实有一种能操纵死饶邪术,据是由鬼族人掌控的,名叫炼尸术。”
襄王愤怒不已:“你的意思是,心怡被他们所害,还被炼制成行尸,操控起来行凶杀人!?”
烈辰昊看着他煞白的脸,露出几分哀伤。
他跟顾心怡或许感情一般,但襄王对顾心怡却用情颇深。他自身体不好,每年到了冬便只能在府里养着。
心怡则从心善,看到受赡阿猫阿狗都要去救,看到生病的人更会多几分关心。
从记事起,她便隔三差五地往襄王府跑,与襄王有了感情后,便走得更勤了,无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正想着,烈辰昊便见襄王突然用手捂嘴,猛咳了几声。
他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也冒出一层冷汗,将手掩着嘴边艰难喘息。
“三哥,你怎么样?要不要我派人找大夫过来?”
襄王摇摇头,虚弱道:“不必了,都是老毛病,我还有些事要办,你也回屋去休息吧,早些把身体养好,抓住害死心怡的凶手。”
看他被侍从扶着离开,烈辰昊心里不禁升起几分担忧。
襄王对顾心怡的感情并不简单,这些日子更为了寻找她的下落四处奔波,现在知道顾心怡被人炼成了行尸,不知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
推着轮椅回到院中,四下早已没有其他人了。
烈辰昊目光转了转,正要唤贺轩来推他回房,便发现不远处的花架下还趴着个人。
看着那抹熟悉的红色,烈辰昊立刻转动轮椅走了过去,发现果然是柳长惜。
她手上拿着半块吃剩的梨花糕,把脸挨在矮桌上睡得正香。一片片粉红的蔷薇花瓣从花架上落下来,轻飘飘地撒在她身上,像是怕把她惊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