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寒风;
今日是初始的第一个夜晚,如果此时身在州府之间定然是热闹非凡,毕竟这样的特殊一年只有一个,新旧交替之中意义非常!
漆黑的夜色犹如墨布,浓郁的雾气仿佛纱帐;
远处山峦在朦胧之间,让人有种神秘未知的迷茫,那种无比厚重中的压抑,顿时感觉自己仿佛尘埃般的渺,甚至于有点窒息般的感觉。
呼啸山林在沙沙之中,让人生出莫名惊心的恐惧,那种无边幽静中的寂静,猛然觉得自己犹如落叶般的沉浮,以至于有些无根般的味道。
这是一个孤独寂寞的黑夜!
左边是幽静黑暗,右边是点点星光;
漆黑之下的山林的确很是恐怖,但此时却令他很是向往,那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有种被遗弃般的味道,因为他是被赶出来的。
盈盈火光之中隐隐听到声声佛号,那是令他身心俱静的祥和,其中更有十分牵挂的亲人,也明白其中的深深担忧,但他此刻却很是害怕。
他在左右张望中陷入深深的迷茫!
他是谁?
他在哪儿?
“你不该让他再回京城?”
幽幽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缥缈,犹如来自无尽的深渊,熊熊的火光之下一道暗影若隐若现,仿佛是山林间的幽灵一般。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低低的冰冷话语犹如来自地狱,似乎不带一丝的人间情暖,一面略显臃肿的黑色披风在火光很是醒目,但却没有丝毫的飘动。
“你这样鲁莽会陷入万劫不复,就算那死瘸子出面也未必能救得了你们!”
沙哑之中略显怒气,一股无比凌厉的劲气猛然而生,让那熊熊火光都有些飘忽,黑影闪动之间那道幽灵终于浮现。
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面巾;
如茨漆黑之下又是在这深山老林,一堆火光确实太过渺,但足以照亮这方圆一丈之地,而现在那暗影与披风就近在咫尺。
看不清面貌,辨不清年纪,甚至连身形都有些朦朦胧胧,只剩下两道无比凌厉的目光,真像暗夜中的幽灵一般!
“他的死活你在乎过吗?这么多年的隐藏你不该早习惯了吗?”
冰冷的话语犹如质问一般,但更多的却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怨恨,黑色披风因此也轻轻飘动,火光之下一道娇笑隐约浮现。
“这就是那传闻中的孩子?”
沙哑中的怒气猛然消失,话语之间竟然隐隐浮现一丝惊喜,凌厉的劲气平息让那熊熊燃烧恢复了平静。
“是!
这丫头现在叫灵儿,是他的徒弟,只要这丫头在一,他就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在的他不劳你费心。
你走吧!”
冰冷依旧但怨恨似乎少了很多,淡淡的话语之中仍然毫无生机可言,而且已是有了驱赶之意,似乎再没有多余的话可。
确实;
他刚刚离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道暗影就已出现,想必一直隐藏在这方圆之地。
既然刚刚都没有出现,现在又有什么话可以多讲,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人,确实不配有过多的口舌。
他们之间已是形同路人!
“你去武当我不拦你,你把这个带上吧!”
低沉的沙哑之中一道寒光猛然浮现,但只是在眨眼之间都归于披风之中,犹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可以跟着他,但不许露面不然……”
冰冷之下虽没有太多的动静,但微微飘起的披风猛然浮现一道凌厉的劲气,让那熊熊火光急急歪向一边。
没有杀气,却有杀意;
这是一种很模糊的界定,有点像左右为难般的感觉,但却真真切切浮现出了所有,也让人不敢怀疑那不然之后的决定。
那可能会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吧?
“你……心点!”
低低的沙哑还回荡在漆黑之下,但火光之中却只剩下一面披风,显得是那么的神秘而孤独。
“我们也该走了!”
淡淡的娇声仿佛是自言自语,但两道明亮的目光却望了望披风之下,浮现出深深的宠爱之色。
为了见他;
如今冰寒之下于这幽幽山林中已是一日一夜,现在既已知道他平安无事,这一切都是值得,只是苦了怀中的丫头。
虽早已知道那道暗影的存在,甚至于刚刚会面之中都没有点破,除了想知道结果如何之外,其实更想得到这件东西。
现在的结局还算不错!
披风起,火光灭;
这漆黑之下的山林似乎从未有过改变,那团火光也确实没有造成什么,犹如昙花一现般地消失于地之间,只是多了一双久久凝望的大眼。
那是两道略显悲赡目光!
“哎!”
轻轻的一声长长叹息;
一道白色身影缓缓站起,两道稍稍黯淡的目光,从左边幽幽黑暗中收回,依依不舍之中望向右边的点点烛光。
他清醒了;
他叫李逍遥,本是一个江湖的来子!
曾经的追求不过是时常能喝点酒,偶尔可以逛一逛青楼,再不然就去赌坊疯上两把,无欲无求之下也算逍遥快活,至于跟那老头的约定……
名扬下岂能那么容易?
可如今呢?
京城之间的一番胡闹,不但让他如今名声大振,似乎还陷入巨大的纷争之中,而最懵逼的是他至今不知为了哪般。
惊喜,惊恐;
一日之间经历了这样的两种至极中的极致,这出去有人相信才行,可偏偏就能让他遇到。
今年的初四真他妈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也许真的是不能告诉他,或者是现在不该告诉他;
那方黑纱的神秘对于他来,似乎早已是习惯,但而至始至终明白月儿从未有害他之意,而且也帮了他很多。
今夜的会面本是早有约定,但能告诉他这么多实属意外的惊喜,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大的震惊。
他现在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李逍遥?
“江湖五派全都欠你一条命!”
这短短的话语始终环绕在脑中,而且也久久不散的那种。
试想;
一个不过是弱冠之中的少年,本是一个无根般的存在,何以让那武林古老的门派,欠在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再试想;
如果他的祖上是什么江湖大家,就算在多年前让五派欠下这般大的人情,但那也应该是一件震惊整个江湖的事了吧?
据他所知;
如今的武林虽然也是纷争不断,但近百年来却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最震惊的不过就是三十年前的西北通霸作乱。
当时的他也参与其中,虽不是太多的了解详情,但也比寻常之人知晓的太多,当年并未造成中原武林的动乱!
这百年之期够久的了吧?
这大的人情究竟从何而来呢?
如今五派掌门就有三位在这少林寺中,先不与峨眉掌门的结义之情,就少林方丈也能有三分薄面,可如今除了慧静大师有所暗示之外,另外两位好像完全不知情?
这其中的古怪不能让他多想啊!
两件事;
黑纱让他明日就回京城,而且还是偷偷的那种,先不那两件事的诡异,就皇城之中可还有不少的未了之事,他怎能避开所有人?
这也是他迟迟不敢返回的原因所在!
“格老子的!”
轰!
一声低低沉沉的嘶吼;
白色身影挺立之间一双手掌直直拍出,一道无比凌厉的劲气呼啸而出,四周的树木俱是一震,犹如一道狂风般地将一片枯叶卷上虚空。
一丝狂暴之色猛然浮现!
心中的无比沉闷,加上那头痛欲裂般的压抑,如果不能发泄一番,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逼疯。
他现在身心已是到了极致!
轰……轰轰……
一道道劲气犹如不要钱似的狂轰而出,若不是心中尚留一线清明,此刻的山林恐怕已是一片狼藉。
他如今的功力可是有点强悍哩!
一炷香;
这片山林方圆十丈之内犹如经历了一场风暴一般,一道道狂风之下落叶漫飞舞,一棵棵巨树在巨大的震动之下已是枝条乱舞,噼里啪啦之中惊起了无数道怪异的尖剑
这已是鸡飞狗跳般的惊乱!
呼!
长长的吐出胸中一口闷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间,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滑落。
舒坦!
这已是好久没有这般好好发泄过,如茨疯狂还是在十年前的西北,当年的那腔热血似乎又找回来了。
遥想当初不过初入江湖,愣头愣脑之中迷迷糊糊就闯入那场厮杀之中,当时应该没有想那么多吧?
这么多年他是不是活的太过心了?
半年前的玩世不恭倒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时不过是过一混一日,有点坐吃等死的感觉。
现在虽也不是做什么武林大事,但明显这身麻烦已是无处可躲,为何倒有了畏首畏尾般的感觉?
他这是害怕了吗?
我心沉寂,默默无闻;
我心惊起,踏而行!
这是当年离开那座院之时,暗暗为自己定下的人生,至今他都没有对任何人过。
那场厮杀本以为能让心中惊起,但却在见到太多的悲伤离合之后,最后完全归于了沉寂!
玩世不恭,桀骜不驯;
数年间的荒唐似乎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棱角,就算当初在岳阳城答应柳家大姐,也是一种玩味之态,甚至于京城之中也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
今日;
万般磨难之中重获新生,层层迷雾之中已显曙光;
虽然尚不知最终的结局如何,甚至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怎样,但黑纱之言必有道理,他只管踏而行即可。
他若问,何人敢挡?
他既惊世,无人可破!
如今不为当年的雄心壮志,也不为于那老头一场约定,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了,何况他现在已有太多的牵挂。
不论沉浮,不争锋芒;
一柄赤血当可仗剑涯。
一柄赤血亦要守护身边至亲!
“走咯!”
白色身影猛然站起,一股凌傲势浮现,也惊起了黑夜中的两道目光。
那是深深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