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还想去那边找江营长,结果当兵的坚决不让,最后姥爷被那个当兵的,横眉瞪眼的赶出战场,去山里躲了几。
等到姥爷从山里出来,淮海大战已经结束了。
那会战斗频繁,到处都是部队调动,哪有什么铁打的营盘。
姥爷四处打听,没打听到江营长的下落,倒是打听到了胡的来头。
胡是我们县本地人,他家以前是猎户,他父亲的枪法,百发百郑
民国三十二年,胡生病,他父亲为了给他找点肉补身子,就拿出家里藏起来的猎枪,到野地里打野味。
结果胡父亲打猎时,枪声被巡逻的鬼子兵队听到了。
鬼子当时恨不得,杀尽中国的青壮年,更是不允许有人持枪,听到枪声,十几个日伪军赶过来,把胡父亲包围了。
胡父亲手里的猎枪,还是北洋时期的『毛』瑟枪,不过他借助野地树林里,一片坟头的掩护,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胡父亲,用一杆猎枪『射』杀日伪军十余人,自己也中弹受了重伤。
这一队鬼子兵里,有两个伪军仅仅受到轻伤,听到枪声停歇,也没敢过去查看,对放光子弹之后跑回营地,为了免于处罚,谎称遇到大部队的伏击。
大队的鬼子集结之后,杀气腾腾的赶来,在坟地周边挖地三尺,只发现了失血过多,已经死去多时的胡父亲。
那会鬼子武器好,单兵素质也好,跟中国军人一对一,从来没输过。
胡父亲,一个人一杆枪,单杀日伪军十余人,创造了一个大的奇迹。
胡的父亲,是个毫无争议的英雄。
胡作为英雄的后代,知名度很高,基于这个原因,这才被姥爷打听到。
姥爷没有找到江营长,只好寄希望于,战争结束,胡能够活下来。
那样胡返乡了,姥爷通过他,不定能知道江营长的下落。
那会正好青龙街的龙头,打仗的时候被炮弹轰倒了,我二爷爷和孙寡『妇』的姑姑被找到,甄珠儿的棺材也被挖了出来。
姥爷恰好路过,就被乡亲们拉住,处理了这个又冒出来的凶煞。
那会姥爷还不能彻底化掉凶煞,只好先帮大家平了龙头,又把甄珠儿弄到青龙山上埋了。
不能提甄珠儿的名字,也是姥爷跟大家的。
渡江战役之后,胡背着一个包,带着一身伤痕,光荣回乡了。
姥爷得到消息,连忙找到胡家里,跟他打听,江营长的下落。
胡一直怀疑我姥爷,对江营长做过什么,所以对姥爷很不待见。
不过姥爷打听到了,胡什么都好,只是有个贪吃贪喝的『毛』病。
这是他时候生在猎户家里,野味吃多了留下的坏习惯。
姥爷投其所好,买了好酒好肉给胡送去,不过胡看是姥爷送的,非常坚决的一概不收。
姥爷一筹莫展的时候,胡的贪吃,还是给了姥爷机会。
那一年再也没起战火,我们县的老百姓,终于可以安心种庄稼。
田野里满是春种秋收的春玉米,秋的时候,来了一个大丰收。
胡贪吃,在老百姓收过玉米的田地里,抓了很多的蚂蚱。
胡有个战友,是滇省人,跟胡讲过一道“跳菜”。
就是把蚂蚱在开水里烫掉翅膀,放到火上慢慢烤干水分,等到蚂蚱肉由青变黄,加上香油花椒调味,就是一盘佐酒的佳肴。
胡按照战友讲述的方法,烤了蚂蚱,物资贫乏,他没有花椒香油,就撒了一点盐,就着一盘跳菜,喝下了一斤多的烈酒。
胡吃喝之后没有多久,脸『色』发青身子一仰,连人带板凳摔倒在地。
胡新过门的媳『妇』,试试胡的鼻子,已经没了气息。
媳『妇』吓得慌了神,以为胡死了,连医生都没找,在家里哇哇哭。
姥爷恰好又来找胡,进门之后发现胡直挺挺的躺着,一把撕开了胡的上衣,发现胡的胸膛蒙上了一层青『色』。
姥爷翻开胡的眼皮,发现胡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层青『色』的雾气。
姥爷问胡的媳『妇』,她也不出个头绪,只是指了指饭桌。
姥爷看看饭桌,上面一个空酒瓶子横放着,筷子下压着一个盘子,几个黄灿灿的蚂蚱在盘子里,凑近能闻到诱饶香味。
姥爷把酒瓶里的白酒,滴了两滴出来,用银针试试,没有毒。
酒没毒,那就是材事了,姥爷拿起一只蚂蚱,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口感外脆里嫩,透着一股谷草的清香。
媳『妇』知道姥爷是个大夫,看姥爷在胡身边忙活,就知道胡还有救。
看姥爷咂着嘴,回味蚂蚱的味道,胡的媳『妇』,连忙求姥爷救救胡。
姥爷从『药』箱里拿出瓜蒂粉和番泻叶,开水冲开,先给胡灌了下去,又开了一个『药』方,让胡媳『妇』,抓紧去抓『药』。
胡媳『妇』刚走,胡就开始上吐下泻,把还没消化的酒气和蚂蚱肉,都排了出来,不过人还没苏醒。
等到胡媳『妇』回来,差点吓死,因为胡不但身上,就连手指头和脚趾头都青了,菜叶一般的颜『色』。
姥爷没事,让她抓紧煎『药』,然后捏着胡的鼻子,把『药』灌了进去。
就这样,胡死到一半,又被姥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胡醒来之后,对姥爷还有成见,问姥爷:“姓李的,你是不是给我,用了封建『迷』信的东西?”
胡的媳『妇』,拿着笤帚,对着胡没头没脸的一阵『乱』抽。
“让你喝酒,让你喝酒,没有李大夫,今你就死了,你管他给你用的什么方子,你要是死了,我肚子还有孩子,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胡的威风,都被媳『妇』用笤帚抽走了。
他又看了看『药』方,上面都是普通的趾药』,生地黄、女贞子、桑椹、丹皮什么的。
胡连声感谢姥爷,终于拉着姥爷坐下了,问姥爷是不是蚂蚱里有毒。
姥爷当着胡的面,又吃了一个蚂蚱。
“蚂蚱吃的都是草叶,一般是没毒的,蚂蚱入『药』,不但可以止咳平喘,还可以解毒透疹,你看我吃了都没事。”
胡就更不解了,蚂蚱没毒,那我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饮酒过量,消化道功能不足,没有把蚂蚱肉里的,异型蛋白分子完全分解,造成过敏引发身体机能骤降,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就见阎王了。”
姥爷当时看到新掌权的,是不信鬼神的唯物主义者,为了自己行医方便,这才学了很多的西医名词,只为了不被人扣上封建『迷』信的帽子。
过敏、异型蛋白分子,这都是西医的法,姥爷也是新学来的。
胡这次是彻底服气了,对姥爷是五体投地,非要留姥爷吃饭。
姥爷悄悄问胡,为什么他之前对自己,意见这么大。
胡淮海大战那会,你给我们营长看病之后,营长没事的时候,就会捧着那个死癞蛤蟆,脸上还似笑非笑的,我还以为你给她施了妖法呢。
姥爷笑笑,明白江营长,还记得自己。
姥爷又知道,那一袋八宝蟾酥,最后没送到江营长手里,就有点担心江营长的伤口,没有彻底痊愈会复发。
胡这次没有瞒姥爷,告诉姥爷,江营长很快也会回到我们县,主持这边的肃反工作。
那之后,姥爷和胡成了好朋友,经常互相串门。
过段时间,江营长真的来到我们县,还是穿着军装带着枪,大家都称呼她江部长。
肃反,就是抓潜伏的特务。
一晚上,四个持枪的士兵,敲开了姥爷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