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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枪是从枪管装『药』,里面除了火『药』就是钢豆铁砂,近距离一枪下去杀伤力覆盖好大一片,要是打到人身上,立马一身的血窟窿。

现在一帮猎户是铁了心要维护山神爷的旨意威严,而老张身为官家人,又要维护王法的权威,双方都没有让步。

剑拔弩张的后果是很危险的,无论是谁不心勾动了扳机,夹在中间的村干部,都没好果子吃。

村长吓得两腿发抖,幸好他没有爷爷喝晚茶的习惯,不然早就『尿』了裤子。

其他两个村的村干部,连抓耳挠腮也不敢,唯恐有个风吹草动让谁走了火,都把目光投到了村长身上。

村长更不想死,他家里那么多钱还没花呢,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急中生智,心翼翼举起双手,道:“大家都稳住,先听我。”

“蛤蟆还是个经常『尿』床的屁孩儿,他『毛』都没长,怎么去洞房,我感觉你们肯定误解了山神爷的意思,你们看!”

村长到这里,指着宋媒婆的两只手,我感觉山神爷的意思,是等几年再让蛤蟆和龙女洞房,你看宋媒婆的手,是六还是七?

要不村长是个能人呢,一番话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早就不『尿』床了,这点是他瞎的。

有明白茹点头,村长的对,蛤蟆这七八岁的孩子,鸡儿除了『尿』『尿』之外什么用都没有,怎么能洞房。

陈一枪和一帮猎户脸都红了,埋怨的看看杨木匠,收起了枪。

村长擦擦额头的汗珠,张所,危机解除,您老人家把枪收起来吧,回头也别追究了,这都是民俗,咱们要尊重民俗,对不对?

老张哼了一声,把家伙什『插』到腰上,我看你们到底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也松了一口气,用手『摸』『摸』额头,问治保主任那个鸡爪印到底还有没樱

治保主任在你家还有的,刚才山路上遇到就没看到,然后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指着裤管对我,蛤蟆,二大爷怂了,裤子『尿』湿了。

村长领着一帮人围着宋媒婆,研究她的手势,想看到底要等几年再让我入洞房,因为宋媒婆的两只手,模模糊糊像是数字的手势。

宋老二俺娘左手是五,应该是五年之后。

宋老三五年后蛤蟆才十来岁,入个屁的洞房,你看俺娘右手明显是九,九年之后蛤蟆十六七,正好到了入洞房的年龄。

宋老大你俩都错了,俺娘遇到事历来都是两手一起抓,应该是九加五,十四年!

杨木匠被村长一番话狠狠打了脸,大人孩都他比他爹差远了,连山神爷什么都看不出来,把他狠狠鄙视了一番。

杨木匠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绕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抄起来抱在怀里,没等我喊叫,他手里一把凿子,锋利的尖头顶在了我的喉结上。

老张想救我又投鼠忌器,眼睁睁看着杨木匠抱着我走到了大坑边上。

杨木匠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凿子,大喊着你们都错了,你们要惹出大祸来了,我今为了你们这帮无知的蠢货,甘愿牺牲自己。

杨木匠完,我就感觉喉结冰冷,凉意直到心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老张抬手瞄准就要开火,被一个干瘦的胳膊把枪压了下去。

干瘦胳膊的主人是冯瞎子,丁老八牵着他的拐杖,冯瞎子的孙子冯二『毛』举着火把,三个人一出现,杨木匠楞了一下。

冯瞎子戴着圆片墨镜,使劲一跺脚,杨木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放山神爷姑爷的血,快点把蛤蟆放下。

据冯瞎子是民国军阀的私生子,解放前手里不差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由于经常逛窑子,染上了梅毒。

后来梅毒升盲了双眼,冯公子变成了冯瞎子。

梅毒升,就是下三路的病毒游走到了双眼,后来我听姥爷,二胡大师阿炳,也是梅毒升盲了双眼。

那会冯瞎子已经败光了母亲留下的钱财,突然又成了残疾,手无分文身无长技,为了糊口,这才求人学算命解卦的手艺。

立志重新做饶冯瞎子,瞎眼正好是算命解卦的优势,很快学有所成,四处漂泊之后流落到了青龙街,后来定居下来。

不过破四旧的时候,冯瞎子可吃了不少的苦,没少在牛棚里喝西北风,要不是兵将看他是个瞎子,早把他吊死在横梁上了。

现在改革开放十几年了,时代不同了,再也没人找冯瞎子的麻烦,而且那些万元户都很『迷』信,经常找他算算运势。

冯瞎子与时俱进,学会了摆谱,一只算三课,上门算命要先到他家挂号,不过因为他算得准,很多人挂号之后等几个月都愿意。

冯瞎子对杨木匠亮出一个鹅蛋大的木球,杨木匠看到后就像被雷劈了一样,马上把凿子从我脖子上拿开了,又把我扔到霖上。

冯瞎子把木球滚到三足大鼎下面,杨木匠马上跑过去,钻到大鼎下面,把木球拿起来用袖子擦擦,宝贝一般放到了怀里。

我的脖子已经破了皮,多亏丁老八搬来了救兵,冯瞎子要是晚来一步,我脖子就被杨木匠开了窟窿。

我浑身发抖惊魂未定,冯瞎子『摸』『摸』我的脑袋,然后木头在哪里。

丁老八领着他走到我爸身边,松开拐杖解开了我爸身上的绳子,冯瞎子又『摸』『摸』我爸的脸,掐掐他的人郑

我爸悠悠醒来,看到我脖子流血,连忙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给我包扎好。

冯瞎子拿出一张红纸,塞到我爸手里,让我爸跪在山神庙前面念出来。

我爸看看红纸,为难的没法念,上面很多字我都不认识。

冯瞎子杏儿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东西,然后从我爸手里抽回红纸捧在手里,红纸上的东西应该是他写的,他不用看都能背出来。

冯瞎子我声一句,你大声跟着念,我爸点点头。

惠蒙神君不弃微寒,冰言示好,仰攀令爱与犬子金诺冰结,愧无蓝田美玉,幸牵朱幔红丝,待冰蟾弱冠礼毕,自当登门迎亲,佳偶百世良缘千年……

也是古文,没人听的懂,我爸学着念都磕磕巴巴的,好不容易才念完。

冯瞎子等我爸念完一招手,冯二『毛』把火把『插』到山神庙前的地方,取下后背的袋子,从里面掏出四只鸡和两条鲤鱼,摆在了石桌上面。

冯瞎子这叫做德禽四翼和礼玉成双,是替我给山神爷的礼物,然后冯二『毛』又拿出一个包袱,包袱皮上写着一个“李”字。

有人那个包袱是我姥爷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冯瞎子从怀里『摸』出关针,别在包袱上,嘴里念道:“关针,亮闪闪,俺把传启包袱关,两下为亲永不断,夫妻恩爱日月甜,生儿育女读圣贤。”

传启,是我们这边的婚姻习俗,类似于订婚仪式。

冯瞎子让冯二『毛』割破我的手指,把血滴到了红纸和包袱上,又让我爸把包袱和红纸放到大鼎里面烧了,我爸照做了。

冯瞎子拉着我的手放到大鼎边上,我手上热乎乎的。

“蛤蟆和龙女的事,就这么定了,等到弱冠之后二十一岁,送蛤蟆上山成亲就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听冯瞎子这么,宋老大一跳老高,还是我理解咱娘吧,我就是十四年之后,你们还不信。

冯瞎子扭脸对着宋老大,宋老大马上闭嘴。

所有人都盯着冯瞎子,一时鸦雀无声。

“爷爷,乡亲们都看着你呢。”冯二『毛』对冯瞎子道。

“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不怕孩子被山风吹出风寒,就不担心自己女人在家,被别地的光棍汉爬上床,给你们带了绿帽子!”

冯瞎子一锤定音,大人孩哗啦啦往山下走。

杨木匠迈开腿,冯瞎子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