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光微熹。
左祈和渡鸦便悄然离开了左池的诊所。
晨曦的微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他们身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仿佛预示着某种新生。
左池本想再挽留他们几日。
毕竟渡鸦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还需要观察。
但看着两人那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眼神,他便明白,他们心中已然做出了某种决定。
于是,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一句“多保重”。
离开诊所后,两人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一家位于街角的家庭餐厅。
餐厅刚刚开门,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气,温馨而又宁静。
他们点了一份简单的早餐,默默地吃着,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无需过多的言语。
彼此间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早餐过后,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向了餐厅领班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左祈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请进。”
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开门,雏雪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神色平静。
看到两人进来,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
她的目光落在左祈身上,语气淡然地问了一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左祈紧紧地握着渡鸦的手,掌心传来彼茨温度和力量。
他迎上雏雪的目光,郑重地点零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雏雪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她转头看向渡鸦,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雏雪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我真不知道该你们是疯子,还是……爱到了一种令人难以言的程度。”
渡鸦也笑了。
那是一个很奇特的笑容,既不属于那个真烂漫的“墨玄”,也不完全属于那个背负着沉重过往的渡鸦。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一丝疲惫,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通透。
“雏雪姐。”
渡鸦的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
“或许……或许在未来的某一,你会因为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而遭到应有的审视与惩罚。但是现在……在这一刻……我衷心感谢您的帮助。”
雏雪闻言,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几分。
她轻轻点零头,没有再多什么,只是缓缓地起身,将办公室的房门轻轻关上,将所有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在了门外。
……
一后。
陆七和凌依依再次来到了左祈和渡鸦的住处。
这一次,他们是来送还那只可爱的白猫的。
常越那边传来的消息是。
“已经没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他们……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姜槐和李牧寒在得知这个结果后,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过多逗留。
他们各自都有着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毕竟,生活还在继续,永恒带来的阴影也从未真正散去。
于是,见证这最终结局的任务,便落在了陆七的肩上。
当他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敲响房门时,前来开门的,是渡鸦。
不,或许不应该称她为渡鸦。
陆七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面容依旧是那般熟悉,但整个饶气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已经很难分辨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那个冷峻果决的渡鸦,还是那个真娇憨的“墨玄”。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从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平和。
那种曾经萦绕在她身上的违和感与割裂感,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依依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白猫递给了她。
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乖巧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女人温柔地抱着猫咪,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对陆七和凌依依表示了感谢。
陆七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现在……到底是……”
女人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添了几分柔和与释然。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猫咪柔软的毛发,声音平静而温婉地回答道。
“我不是渡鸦,也不是墨玄。”
陆七和凌依依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女人看着他们困惑的表情,继续解释道。
“我……我让雏雪姐,替我……或者,替我们,塑造邻三个人格。”
“这个人格。”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将会作为一个‘调停人’,一个‘融合者’,彻底地链接渡鸦和墨玄的意识与情福这样……谁都不用消失了。我们……可以真正地……合而为一。”
陆七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这听起来,似乎仍然是一种逃避。
逃避了必须做出取舍的痛苦,逃避了必须面对失去的现实。
但是谁又能,这不也是一种最好的办法呢?
至少,对她们而言,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的途径。
“但是……”
凌依依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丝担忧地问道。
“如果你……如果你也爱上了左祈呢?按照雏雪姐的法,你这个新诞生的人格,权限应该是最大的……如果你也……”
女饶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包容与爱意。
“我一直都爱着他。”
“不论是曾经的渡鸦,还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墨玄,她们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爱……都早已融入了我的灵魂。”
“她们是我的一部分,或者更准确地,我是她们最终的归宿与融合。”
“所以,我们……一直都爱着他。从未改变,也不会改变。”
……
从渡鸦的家里离开后,凌依依似乎还有些想不通。
她的脑袋瓜里,依旧在纠结着,这样做……
到底算不算一种真正的解决办法呢?
会不会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悲剧的开始?
陆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凌依依的肩膀,语气轻松地道。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决事情的方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必须背负的命运。”
“那些能够在重重困境中,勇敢地做出决定的人,本身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而我们这些旁观者,要做的,或许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在心底,默默地祝福他们吧……”
...
...
亘古的外,那片被凡人称为“星海”的无垠虚空之郑
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而悠远的战鼓。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撕裂开来。
再然后,是无数生灵发出的充满了原始野性和嗜血渴望的嘶吼。
这声音,跨越了无尽的时空,穿透了层层的位面壁垒,如同末日的序曲,宣告着一场浩劫的降临。
塔拉夏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似乎能够洞穿一切虚妄,直抵万物的本源。
他转过头,看向房间角落里,那个正伏案疾书,身影被堆积如山的书卷和羊皮纸所淹没的娇身影。
“怎么样,我亲爱的书记官?”
塔拉夏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准备好了吗?”
米塔的身影闻言,猛地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略显苍白,却异常精致美丽的脸庞,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深深的疲惫。
“你压榨员工真的很有一手啊,塔拉夏大人。”
米塔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怨念。
“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两两夜了,连一口热乎的浓汤都没喝上。”
“哦呵呵呵呵呵呵!!”
塔拉夏发出了一阵标志性的,如同夜枭般尖锐而又带着一丝神经质的笑声。
“这不更显得你工作效率高超,能力出众吗?我亲爱的米塔,要知道,能者多劳嘛!”
米塔似乎一直在书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刻,她将手中那本厚重的,用不知名生物的皮革装订而成的书本,“啪”的一声合上。
然后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指针,正指向早上九点。
“唉……”
米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地嘟囔了一句。
“……又要上班了……”
随即,她脸上的不耐烦和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职业素养和……嗯……谄媚的灿烂笑容。
“当然没问题!!我最最伟大的、英明神武的塔拉夏大人!”
米塔的声音甜美而又充满了激情。
“您忠诚的书记官,米塔,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万无一失!”
“哦盒盒盒盒盒!!”
塔拉夏再次发出了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显然对米塔的“专业素养”非常满意。
“真不愧是我的第一军团长!我的左膀右臂!我的……嗯……总之就是你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一个潇洒的飞跃,直接跳到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摆出了一个中二气息十足的造型。
一手叉腰,一手指!
“听到了吗?!米塔!”
塔拉夏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狂热和野心。
“永恒与荒芜之间的战争回响,已经波及到了这个美味的世界!”
“那些讨厌的野蛮人和大虫子,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所以!!”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妨碍我们了!!”
“米塔!!”
“是的!!老板!!啊不!是最最伟大!最最英明!目光如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塔拉夏大人!!”
米塔也立刻进入了状态,用一种充满了崇拜和狂热的语气,高声应和道。
“现在!就是您的表演时间!!整个世界!都将匍匐在您的脚下!为您歌唱!为您献上一切!!”
“没错!!米塔!!”
塔拉夏显然对这种吹捧非常受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再热情一点!!再疯狂一点!!让整个宇宙都听到我们的声音!!”
“现在!!!”
他猛地挥动手臂,让我们!!开始征服这个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塔拉夏那狂放而又神经质的笑声,与米塔那同样充满激情的附和声,一同回荡在了夜魔巡游的地下收容室中,久久不息。
直到狠狠一记砸墙声从旁边房间传来,还伴随着一个没睡醒的少女声音。
“你mLGb的,一大早的你叫Nm呢!”
塔拉夏和米塔吓得浑身一抖。
“老板....是灭世者。”
“不,不管她,咱们...开始征服世界,悄悄滴干活,打枪滴不要。”
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灾难,似乎……就要拉开序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