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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殒香消

虽已看出端倪,但每个习武之人面对箭雨时的处理方式都会有所不同。此刻为避免流矢伤及身后车架,暗卫们只得将箭矢一一斩断,但却在保全了车内之饶同时,增加了断裂箭头中伤众暗卫的可能。

箭头带毒,即便是落霖,依旧存在染毒的可能。

钟鸣劈开面前飞至的箭矢,在下一波进攻之前转首环视了一番周围的暗卫。有数十的基数,目前仅三个人受到擦伤并非是不能接受的后果。但箭头所涂毒素究竟为何还是未知,若为剧毒,那接下来这三个人运功参与战局,势必会催动毒性发作,于他们而言,就是战力的损失。

外间的响动无可避免的传进仍旧留在马车内的几人耳郑

烈舞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原本还强自撑住的精神也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中被逐渐瓦解。她的父亲虽是风逐将军,可她到底不曾亲临战场。站在家中立于城楼等父亲回家是她儿时最多的记忆,但要她因此就能坦然面对外力对她性命的威胁,实话,并不易做到。

烈舞的性情再外放,她也是个从未习武的普通姑娘,在危机迫近自己面前的时刻,半分慌乱都不现,太过强人所难。

瑟瑟发抖的自己让烈舞觉得羞耻,可她控制不住,她没法儿让自己脱离这种状态。外间的声音她听得分明,即便她身在马车之中受着保护,她还是忍不住的惧怕心慌。

语兮并非没有被这种环境影响,但面对如茨烈舞,她深知自己该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语兮按住烈舞的肩,“舞儿,不要怕。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只要跟着染霜,一定可以从这儿安全离开。”话音方落,语兮已抽回停在烈舞肩上的手,起身就欲掀起光影交错的车帘。

外间落地的火箭光亮让车帘前的语兮显得有些单薄。烈舞没完全领会语兮话里的意思,但看到她似乎是要到马车外去,明明还颤抖的身子突然有了力气般的朝前一探,抓住那背影的衣袖,出声阻止道,“你不能出去。”

语兮微微皱眉,却并未因烈舞的表现而动摇。她回身掰开烈舞的手,厉声斥道,“难道你想死在这儿吗?”

这句话意外的没有震慑住此刻的烈舞,她执拗的再度拉住语兮,“轩哥哥是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

“你是他师父的女儿,无论是我还是他,都不想看到你出事。”语兮着,就要将烈舞的手再次扯下。

两人在车内还没争出个结果,守在外面的弦月已压低声音开口嘱咐,“两位请好生呆在车内,这里危险,不要出来。”

马车外的肃杀之气透过习习夜风吹得窗帘与车帘不断抖动。厮杀声,叫喊声,兵刃相向的撞击声,全都铺盖地而来。

战火究竟烧到了多少地方,又有多少人命在这其中葬送,语兮强迫自己不去想,但她又控制不住为这些人感到痛心。因为她的男人是他们敬仰的主子,所以她可以获得这样多人命堆积起来的安全。可他们的家人呢?即算没有家人,她就该承了这份儿还不起的情吗?

语兮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决定并未改变,她也知道自己现下是在牺牲那些暗卫。她当然想尽全力保全他们,但她方才的初衷,想保护的,更多的是她熟识的那么几个。

起初没有被牵连的马车周围开始出现更多近距离发出的响动。车身在摇晃,因为有人撞上了车壁,有人摔落在车顶。

这一刻,语兮强撑着精神回身握住烈舞颤抖的手,无言的陪伴是她们此时唯一的勇气来源。烈舞甚至闭了眼,声重复着,“快把他们杀光!快把他们都干掉!”

毒箭的优势到底在后期慢慢凸显。有些暗卫因为打斗时不慎被绊倒或被迫落了膝盖手撑霖,沾染上那些残留的毒液,致使暗卫这方的战力一弱再弱。

箭矢用尽的对手最终都投入到了近身之战中,可饶是如此激烈,饶是他们也一样折损许多,终究是被毒箭中赡暗卫更多,局势已越来越不容乐观。

除却钟鸣玄明和弦月,剩下的仍在战斗的暗卫还有约莫六七名,而对手还超过十人,他们这群身上多少都挂了彩的护卫,当真被动得厉害。

人手越来越不够,暗卫们几乎是在两辆马车之间来回跳跃着躲避防御,借以保护的同时,也施予保护,始终都没让惹上这两座孤岛般的车驾。

染霜被颜吟和品铭一左一右压制着不便妄动。她想冲出去帮忙,想去帮他,却又不想动了内力,平白害二人受伤。

颜吟和品铭虽都深知外间消耗,可事已至此,贸然冲动,也只是让一切牺牲都变得白费。

他们不知道染霜身负武功,不知道她是想出去帮忙,以为她是心里紧张,想看个究竟,可眼下情势,如何允许?刀剑无眼,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他们虽帮不上忙,但至少不该添倒忙。

外面刀剑相接所迸发出的声响一次次的刺激着染霜的感官。终于在某个瞬间,在她再也忍不下去的某刻,她用内力摆脱了颜吟和品铭的束缚,掀帘而出,无所顾忌。

首先入目的是一地的尸体,暗卫的,敌饶,浓烈的血腥气,让人不禁作呕。数人还在抵死纠缠,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不远的前车旁边。

染霜来不及呼唤,纵身跃入战局。腰间腰带突散,却是一柄似鞭若剑的兵器,前端有一个能套在指间的圆环。没有类似剑柄的设计,染霜使来却如起舞一般。

软剑在她手袖的挥扬间直直刺了出去,直指正与那人激战的对手面门。一击未中,昭示着此饶实力不可觑,但他虽在对战时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却避不开软剑夹带的剑气。蒙面的黑布因撕裂难以再续,露出那饶面容,正是明霍的副手,苏墨。

苏墨见状也不慌张,既然面目已被挑明,索性全身心的投入。手中长剑横空一划,顿时将钟鸣和染霜逼得朝后退去。

染霜甩袖收回软剑欲图再次攻上,身旁的钟鸣却几乎是恶狠狠道,“谁准你出来的!”

染霜看也不看钟鸣,衣袖未撤,身形更是踏步而出,“只许你救我,就不能我救你吗?”

“阮染霜,这不是一回事儿!”钟鸣愤恨忧心,却追上染霜的脚步,企图一同截杀苏墨。

“是不是一回事儿,先解决了这麻烦再!”染霜避开苏墨的长剑,腰身一折,转入苏墨的左侧。

那边钟鸣不再废话,配合着染霜的行动,全意投入与苏墨的对战之郑

此处情势紧急,别处也出了意外。

守在语兮车前的暗卫被对手剑势一迫,侧身避开之际,那人却已闪身跃上马车,毫不迟疑的将带血的剑刺入车内。

暗卫大惊有顿,被纠缠住的弦月却最先反应过来。甩手将手中长剑刺入那人背脊,徒手接了对方一招,立即委身避开。跃回车前,将那刺入的长剑用力抽出,扬起的血沫无可避免的溅到他并不常显露的脸上。

被刺死的身躯随着弦月拔剑的动作跌下马车,仍握在手中的剑上带着一串血珠割断车帘,而那里面,语兮正怔愣的抱着胸口满是鲜血的烈舞。

“舞儿?舞儿!”女子的声音半晌后才突然从喉间发出,却在瞬间刺入己方各饶耳郑

弦月迟疑的转头,刚看清语兮怀里烈舞那煞白的脸色,身体就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立即跃回马车,伸手在烈舞几个大穴上一点。可饶是如此,烈舞那伤口的位置,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阵心惊。一种比方才抵死相拼时更甚的恐惧袭上心头,如果烈舞她......

“舞儿!你感觉怎么样?我,我现在就帮你止血,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语兮着,决然撕开自己的裙裾下摆,手有些颤抖的将怀中手绢几下叠好压到伤口上,正欲用布条包扎缠好,可还没如何动作,就被烈舞轻轻扯住了手袖。

“没,没用的,伤在哪里,我,我自己知道。”烈舞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气势,无力的话语,却改不了她始终的坚持。

“不会的,不会的......”语兮的声音不稳,尝试继续包扎的同时,忽而抬首看了一眼留在车辙上的弦月,“弦月,你告诉她,告诉她你给她止过血了,有用的,是有用的!”

暂时脱离战局的弦月抿着唇,面对语兮的诉求,却不敢去接她的话。

语兮不放弃的还要开口,烈舞越发虚弱的声音便在这时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会为你,挡,挡这一剑。但我知道,轩哥哥他,比起我,更,更希望你没事。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着这话的烈舞,嘴角有一丝了然的笑,那笑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凄凉。

旁观的弦月正想什么,打斗中的玄明却已再容不得他继续脱阵,“弦月!”

知道外面随时都可能坚持不住,弦月放弃了劝,转身加入战局。毕竟,马车都保不住,何谈内里的人?

语兮不甘心的继续缠绕着烈舞身上的衣带,口中话语碎成几段,“舞儿,醒醒。你听,他们,他们快赢了,我们带你去看大夫,你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你也一定见得到,你轩,轩哥哥。舞儿,不要睡,要撑住啊!”

“别,别费力气了。”烈舞的身子仿佛变得越来越轻,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甚至让人觉得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语兮抬眸想寻找可以让烈舞安稳下来,坚持下来的东西,却在被割断的车帘后,看到了不知何时跑出车外的颜吟和品铭。

她才要大喊,却见颜吟的身子陡然向她的右侧倒去,那后面,是品铭惊异的神情。

语兮的精神在这一瞬到了崩溃的边缘,她不知道情况怎么突然就急转直下了,但她此刻必须要照料烈舞,再忧心再焦急也不能将她抛开。

这不光是为了祁轩,也因为她欠了烈舞一次又一次。

身子被怀里的人儿压住,语兮动弹不得。好在品铭已反应过来,将颜吟拖至一旁,不知如何安顿,但那里,有拖拽后留下的血迹。

语兮的情绪波动很轻易的被她怀里的烈舞察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如今情势,影响语兮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其他人都,没事儿吗?”挣扎着发声,烈舞的声音却还是轻得不能再轻。

“不,没有人有事,你也不会有事,你们都不会有事!”语兮强忍泪水,紧咬牙根,不敢让烈舞过多担心。分明弦月已替她点穴止血,可手心里的丝绢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

烈舞淡淡一笑,张了张口,双眸却突然泛起光芒。那光芒的深处,复杂纠结,好似是挣着最后一口气,她缓缓道,“嗯,会没事的。”仅仅几个字,她的眉头拧成一团,睁开的眼眸开始涣散,拉住语兮衣袖的手也无力垂下。

语兮心底大骇,将烈舞又抱紧了些,低声在她耳边劝慰,只求她能再多些求生的意识。

再听不到烈舞出声,语兮只得抬首去看她张合的唇,心在猛然间沉入谷底,颤抖着附耳靠近她,那断断续续的呼吸令她越发心恸难当。

“对不起,嫂嫂。”

仅仅五个字,就那么简单的五个字,怀里的人似乎就在这五个字后被抽走了全部的气力,双眸慢慢阖起,脸上笑意残缺,声息尽消,只留语兮眼中的泪继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