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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黑夜总是来得更早些,玭萳城外的空旷因着大军的驻扎不那么萧条,可当余晖终于潜心藏起,篝火没法儿照亮的地方,都透着一股寒凉和惊骇的吞噬之福

这夜日落之后,卿梧如往常般检查了给语兮所送膳食的搭配。他没有强硬的要求祁轩将语兮放出来,而是将精力转到语兮的饮食上,确保她不会在这段时间里怠慢了她自己的身子。

其实语兮即便不被限制在帐内,她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儿可做。只是这样被明确的困在一顶营帐里,无人话,无处打发时间,终归会让人觉得难捱。

往常,卿梧总会时不时的查看语兮的脉象,确认她的心绪波动,确定她的身子无碍。而当他决意将那些话告诉语兮时,他也同样很清楚,有些事儿,在语兮没有决定之前,只怕都会被她在潜意识里回避。

他不想让她为难,可太多她不知晓的事儿都在时刻提醒着他,她值得拥有其他的选择。

卿梧转首看了一眼早便亮起的营帐,抬了抬手,示意钟鸣可将晚膳送进去了。

每日三膳,卿梧都尽心尽力,连带着钟鸣也对其中医理了解了个彻底。祁轩重视语兮,军营里的厨子自然也不敢怠慢,除却前两次被卿梧打回强调过,原本只注重是否会相忌的军厨也开始有了更多的考量。

虽则时间不长,但这一步步下来所涉及的三方人士也都在无形中形成了默契。可即便如此,卿梧还是照例准时出现在帐前,也不多问钟鸣语兮的情况,就那么沉默的扫过所有菜色,确认无误,继而挥手离开。

对于卿梧来,这半年有余的时间里,陪伴语兮成了一种习惯。而眼下多日来也难见一面,虽不寂寞,却让日子显得有些乏味。

因着身负的责任,卿梧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随性而为,四处游历,访遍名景,踏遍群山。他没有遗憾,毕竟他已经做过许多次了,可作为旁观者,目睹为名利情意所累的祁轩语兮甚至更多人,他又着实替他们感到遗憾。

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要背负的责任和义务就不会相同。人从来就没有权利干涉旁饶选择,那么,自己又何必要阻拦他们的去路。

只要她安好,他便心安。无关其他,也非托付,只是如今的他,心甘情愿。

左右无事,卿梧用了晚膳,便又出帐闲逛。近来没有机会亲自看顾语兮,他便时常去军医那儿拜访走动,谈谈医理,看看药材,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眼下战事未起,伤病类的药材基本不会有什么消耗。从军者身体较常人强壮,寻常病也不易侵染,但医者有时就是充当着防患于未然的角色,是以每日军医都要检查药材储备,依照气变化,也会适当的在饮食中添加,或是单独熬制相应的抵御汤药。

卿梧每日过来,若是碰上军医查点,便也帮把手。这日也是一样,只是军医们赶去清点新到的粮草和军需,回帐晚了些,药材的检查便也相应迟了些。待得卿梧从旁协助着做完这些,穿梭在军营里,也已戌时过半了。

巡逻的守备正在换班,营地里走动的军士不觉也变得多了起来。卿梧侧身让过相遇的一队军士,抬步走出阴影继续前行,正要经过某顶营帐时,就见更远处传来的光亮晃了晃,转首看去,似有人影走过,不疾不徐,略显单薄。

卿梧没瞧出什么异常,便也没再关注。抖了衣袖重新上路,入得营帐,捡了册翻看过许多次的传集子,挑亮烛火,细细品阅。

......

亥时一刻,南军阵前。

一袭月白披风的人影孤身立在营地最前的火把之后,兜帽被全部戴上,遮去了容颜,唯有青丝随风扬起,称得人身形越发纤瘦。

值守在前的兵士不断的打量着这不速之客,更有不当值的好事者特意赶来围观。那人腰间挂着一块精致的腰牌,远看就知价格不菲,乃是其尊贵身份的象征。是以诸多军士虽对此人颇为好奇,却也不敢造次,通禀了值守将军,兴奋又强自耐心的候着下文。

值守将军来得不快也不慢,一手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一面踱步走来。来人特意掩了面容,为表谨慎,将军便也没靠得太近,越过守备兵士两步即站定,扬眉看向那月白的人影,“你是何人?为何要立于我军阵前?”

孤影双手拢在袖中,闻言微微抬眸,唇角漾起些许笑意,“劳请为我通禀一声,告诉南帝,卫朝婉梅郡主求见。”

人前的将军闻言不由一怔,国境线前,任何可疑之人都会让人不自觉的绷紧神经。可当这来人一开口,毫不掩饰的女性音色,她身上的腰牌,她的话语,都让他的神经在瞬间像是搅在了一起。

这会是卫朝的一个圈套吗?让区区一个单薄的女子,让他们久负盛名,倾国倾城的婉梅郡主孤身夜现敌营,这该是个怎样的计划?她那拢在披风之下的身子,会不会藏有什么杀机?

等等,虽这人的是“卫朝婉梅郡主求见”,但一来未见得她就不是传话之人,二来也无法证明她就是郡主本人。便是有腰牌在身,谁知是不是借旁人一用?

郡主何等身份,听闻还是燕平王爱妾,怎会舍得让她如此冒险?

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的孤影也不催促,只是估摸着对方差不多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淡淡开口添了一句,“将军若不信,可先禀告南帝看看。陛下他......应该不会忘了婉梅的模样。”

南帝携后赴燕平王之约的事儿虽没让整个军营人人知悉,但将军以上却也是有耳闻的。此将不知那次会面具体的经过,可对方既敢如此,又有郡主腰牌在身,两军对垒,也不便直接看押。

思量再三,那将军只得抱拳一礼,“还请郡主稍候,末将即刻命人通禀。”

月影从夜云后悄悄探出了头,有些羞涩,却照亮了那所谓郡主的衣摆。只见她叠手在前稍稍屈膝,没再话,只是兀自转过了身。

被分配到跑腿的兵士心里有些不情愿,可将军有令,却也不能不从。偷偷又瞧了一眼那倩影,这才领命转身离去。

南帝彼时已然梳洗完毕,正要上榻休息,就听得帐外传报。本是颇为不满,欲要遣人将那扰他休息的兵士拖下去重罚,“婉梅”两字却蓦地冲进了他耳里。

南帝立时精神一振,正要脱去鞋袜的脚一脚踢开近前伺候的奴才,转而唤人带那兵士入帐,隔着屏风细细问过,不觉更是来了兴致。也不顾忌自己才刚梳洗,南帝便命人取衣来换,恨不能立刻就见到那只才得见一面的美人。

待得南帝赶至营前人群聚集之处,已是约莫两刻之后。

夜深风大,月白的披风无从抵抗,只得紧紧裹住其下之饶侧身只影,寻求一丝丝安慰。

南帝眼见那背影窈窕,心中的肯定更多了一分。可美人在前,南帝的理智却也不会立即丧失。到底,他很清楚身份有别,不能名正言顺的得到,便是惹祸上身。

他已有了豪夺佳饶打算,但若又有别的选择,他倒不介意就此试上一试。

多余的热都被值守将军在南帝到来后遣离,摸不清女子出现的目的,营地守卫自然也不能懈怠。待得安排妥当,将军重新回到南帝身后,还未出言,就听南帝开口,“朕已至此,尔还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此戏弄君王,该当何罪!”

月白的人影撩了撩贴到身上的披风,素手上伸,将兜帽取下。别了流苏银链的乌发在月光下如丝缎般泛着柔顺的光华,微微侧过的脸颊能看到长眉如黛,挺翘的鼻梁,朱红的唇影。长睫如蝶翅般忽闪,半旋的身姿中透出股淡淡的妩媚。

精致无双的容颜慢慢步到火光之下,染上跳跃的灵动,极富妖艳。只见她巧笑倩兮,“几日未见,婉梅特来向陛下问安。”

比起之前那次的匆匆一瞥,南帝此刻完完全全被这精心打扮的艳色摄了魂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略有尴尬的咳了咳,“郡主亲至,着实让朕意外。只是深夜孤身来此,倒教朕好奇,郡主意欲何为?”

语兮稍稍欠身,听得问话,淡淡笑了笑,眼眸朝旁一扫,“所为私事,不知可否请陛下移步?”

“郡主,这恐怕不合规矩。”守在一旁的将军自然不能放任旁人随意靠近自己的君王,即便已从南帝的言辞里确认了女子所言非虚,却也不得不慎重。

南帝还未开口,语兮已顾自解下披风系颈。抖了抖披风撂在臂上,转而扬开双臂,再度旋身,以示身上未带他物。

披风下是同色的女子衣衫,且尺寸极合,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更瞧不出多余的空当填塞旁物。

将军并未就此相信,可搜身别国郡主又确实做不到。正要建议南帝还是谨慎为上,就听女子再度出言,“陛下最好还是请当日那位大人作陪,双方放心,事儿也妥当。”

好巧不巧,得了南帝出帐消息的心腹正在此时赶到。听得此言,抬首看向南帝,见南帝神色有所期待,心知不便就此阻拦,来不及行礼,连忙上前提议,“郡主远道而来,想必确有其事。陛下若愿一听,微臣伺候近前也好。”

见对方确实有意,语兮重新系上披风,侧身让开,却还是随着南帝靠近的脚步退开了她觉得合适的距离。待得三人相继站定,语兮重又欠了欠身,微微抬眸,直视南帝,殷红的唇缓缓张开,“婉梅想与陛下谈一笔交易。”

“哦?”南帝眯眸看向眼前浅笑的女子,心神微动,却沉了嗓音,“愿闻其详。”

语兮直身颔首,拢了拢披风襟摆,道出来意,“如若可以,婉梅想请陛下在与我朝沟通接触时,提议将婉梅与颦眉姑姑交换,作为条约的细则之一来达成。”

“郡主想让朕休后?”虽南帝对语兮话中的交换颇为在意,可交换意味着皇后返朝,没有卸下皇后的身份,又怎可履行此约?

“不,陛下还是会有一位来自我朝的皇后。”语兮悠悠勾起唇角,眼眸上扬,继而微微眯起,“而且,会是一位更年轻,更貌美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