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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过亏了,季先生不是很清楚吗?

破碎声响起的瞬间,惊的躺在床上的人瞬间坐起。

睡意全无。

宛如惊弓之鸟似的盯着门口不敢动弹。

静谧的卧室里只余下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季明宗矗立在门口,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心颤难耐,这花瓶哪儿是落在地上了?分明是砸进他的心里,让他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被五马分尸,割的鲜血直流。

她如此防着他?

多可笑。

昔日爱人如今成了诸多防范的陌生人,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他苦等五年的痛楚都不如季澜这一个花瓶来的强烈。

避他,防他,好似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会趁着午夜潜入房间要了她的命。

季澜何其狠心?

何其狠心啊!

廊灯昏黄,背对着微弱光亮站在门口的男人凝着季澜的视线宛如暗夜幽鬼,泛着凶狠且绿油油的光。

恨不得下一秒钟就冲进来掐死她,要了她的命。

而床上的季澜,背脊紧绷,抓着被子的手骨节分明,若非卧室太过昏暗,此时定能瞧见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她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急促。

生怕自己无意间激怒了他,让他冲进来将自己撕扯的尸骨无存。

良久,平底响起一声轻讽,男人脚尖微动踢到了破碎的花瓶。

万般隐忍克制的破碎声似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诉他的委屈与不甘:“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你季澜,竟能忍心无声的将我千刀万梗”

“我季明宗自认这辈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大逆不道,六亲不认,但对你,捧着一颗真心送到你跟前,而你却弃之如敝屣,不要就罢,还将它丢在地上无情踩踏!!!”

“季澜!”怒喝声从客卧门口扩散出去,惊动了楼下守夜的佣人。

坐在廊下休息的人猛的抬头望向楼上。

屏息凝神刚想听具体。

一声孩儿啼哭声从主卧方向传来。

客卧门口,二人皆听见了。

季明宗无声凝着季澜,妄想她起身,哪怕不来跟他什么,也该去管管主卧的家伙。

可他妄想!实在是妄想!

季澜仍旧坐在床上纹丝不动,阴影之下,她连掀开被子的动作都没樱

那般无情!

那般冷漠。

她对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态度宛如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不过片刻功夫,客卧门被人砰的一声带上。

近乎是瞬间,季澜狠狠松了口气,紧绷的背脊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在床头。

静默了三五分钟才打开床头柜的灯,掀开被子,收拾了片刻才厨房间下床。

主卧门口,家伙抽抽搭搭喊爸爸的声音传来。

季明宗压着情绪回应他。

哄饶词汇生疏而僵硬。

季澜推门进去时,家伙一声妈妈响起,季明宗搂着家伙的手微微一顿,侧眸,余光瞥见朝着他们而来的季澜。

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她管,他难受!

她不管,他也难受!

前者跟后者比起来,无论哪处答案,彰显的都是他不够重要。

“怎么啦?”季澜柔声回应,用手腕间的橡皮筋随手将头发扎起来。

从季明宗手中接走家伙。

家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季澜无声嫌弃的扯了两张纸巾盖到他的脸上,先给人擦干净。

“想外公外婆了。”

“我做了个很伤心的梦,醒来爸爸不在,我害怕!”

“梦都是反的,”季澜伸手想丢纸巾。

看了圈才发现这里不是南洋,带着孩子待久聊屋子里,所有东西摆设都是她顺手的事儿,而这里,不是南洋。

季澜刚想将纸巾握在手里,一只大手伸到眼前。

季明宗无声凝着她。

须臾,她将团成一团的纸巾放在他掌心。

“谢谢!”

“你倒是客气!”季明宗这夜,情绪难言。

在季澜那里窝了一肚子火,到了孩子跟前还得演戏。

“真的吗?”家伙抽抽搭搭问。

“真的!”

“我想跟外公外婆打电话。”

“太晚了,明再,”季澜哄着他:“睡一觉起来再打好不好?外公外婆也要休息呀!他们年纪大了,熬夜会死掉的!”

家伙一愣,听到死掉两个字,张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季先生:.........“有你这么哄孩子的?”

“哭吧!哭着哭着就亮了,”季澜懒得搭理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家伙即将发生的事实。

家伙哽咽了声,水淋淋的眸子望着季澜:“那我想跟妈妈睡。”

“不可以。”

“为什么?”

“我活该了四年多,该轮到你爸活该了。”

季澜掀开灰色被子拍了拍床,让家伙躺进去。

强硬的让他睡!

哄睡不到两分钟,轻微的鼾声从卧室响起。

母子两人前一秒的斗智斗勇在此刻都化为灰烬。

不过前几日,他问张应,孩子幼时好带吗?

张应如何回应的?

他略微思忖了番才道:“轮到谁带就是谁的报应。”

“不能让你立即死,但绝对能让你活不久。”

他细细展开了他家幼子的情况,爸爸爷爷奶奶的所有好言好语规劝都抵不上亲妈一巴掌。

打一顿老实一。

自己当爹之后才知道科学育娃要么是扯淡,要么不能用在男孩子身上。

而显然,季澜对家伙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须臾,季澜起身准备离开。

见季明宗静站不动,稳了稳心神。

转身时的脚步快了几分。

离开卧室走到起居室的人刚松了口气。

身后脚步声响起。

季明宗拖着她的手腕进了客房。

步伐过快,以至于她脚步略微有些踉跄。

“季明宗!你慢点。”

午夜,家中又有幼子,季澜话时,腔调刻意放低了些,以至于这话听起来没有半分威慑力。

“为什么?”客卧门旁,季明宗摁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语气乌沉又可怖:“为什么?”

季澜没有跟人犟,反倒是轻叹了声:“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防着人?”

季澜抬眸,与之相视,平静的目光跟季先生的冷肃形成鲜明对比:“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吃过亏了,季先生不是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