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卢记恩走到屋的门外便站住不动了,似乎就没有马上进去面见几位主子的意思。
在屋门外垂手侍立着的陆嬷嬷、叶嬷嬷,和秋桂、松枝、松果、忠顺几个,也只是偷眼看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卢记恩;
再看看跟在卢记恩身后,紧张地用力拧着双手的的春桃……
几人既不敢催促卢记恩快进屋去见主子;
也没敢冒然上前推门去通报。
只是心怀忐忑地,不知所措地木然站在那里。
这会儿听着里面的话音停顿了,屋中一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想来,应该是勤兴侯冷显听了他老娘刚刚的那一通无羞无耻的言论……他在掂量……
在考虑其合理性……
在考虑其可行性……
卢记恩不禁在心中冷笑。
同时也在心中,替早已故去的老侯爷悲叹;
替真心错付的先夫人不值;
替受尽委屈磋磨的大姐惋惜!
这屋中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老侯爷,先夫人,大姐,你们这辈子,和这几个东西成了一家人,还真的是太不幸啊!
卢记恩摇头长叹!
主子在静静地想事情,做下饶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前去打扰……
因此,这时屋里屋外都一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郑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才又响起了冷显阴恻恻的话声,“母亲,话虽如此。
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您刚刚也了,月儿是个没了亲娘的孤女。
可她为什么没了亲娘?
她的亲娘又是怎么失去的?
她是怎么变成没娘的孤女的?
这……您老不知道吗?”
冷显口中问着话,眼睛直盯着老殷氏。
听了冷显这一连串的问话,老殷氏心下就是一惊!
闪躲的眼神暴露出她此刻心底的慌乱。
那些被自己有意遗忘,不愿再去想起的往事,重又被迫记起。
也是啊!
发生过的事情,哪能因为不愿再记起,不愿再回想,就真的消失无迹,如同从来没发生过的一般!
老殷氏的眼前惊现一大片血红……
血红之中,
那张苍白绝美的容颜,突然之间竟变得那样清晰!
老殷氏两只手用力交握成拳,也压抑不住心底恐慌引起的颤栗……
老殷氏想责怪儿子,责怪他为什么要再提起陈年旧事?
为什么要再提起?
可老殷氏发现,她的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
同样陷入恐慌的还有殷氏。
不管是真忘记了,还是假装忘记了!
总之,就当是忘记聊事,冷显为什么要再提起?
殷氏看向冷显的眼神中充满怨毒,更多的是惊惶不安!
眼下的勤兴侯府都已经成了这副惨样,混账冷显干嘛还要在此时提起那件事!
彻底忘记,都不再提起不行吗?
尘封已久的事今日再度提起,难道是预示着什么?
难道……在冥冥之汁…
殷氏不敢再想下去了!
冷显可不管老殷氏姑侄俩怎么想的;
更不管她们心里舒服不舒服,惊慌不惊慌。
这会儿提起此事,冷显更觉得无比气恨眼前这对姑侄!
看着她们惊慌胆怕的样子,冷显竟然觉得从心底深处涌出了丝丝缕缕的快意……
如果不是她们,自己怎么会失了安国公府这个强大后援!
如果不是她们,自己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境地!
冷显像是体会到了报复的快福
他冷冷地看向眼前这对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姑侄婆媳,口中继续道:
“还有,这些年来,月儿这个嫡出的大姐,在这侯府之中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您老不会不知道吧?
月儿她如今可不是两岁三岁的无知奶娃,她就快要及笄了!
快要嫁人了!
她是没娘看护,她是软弱可欺,可她从来都不是傻!
长久以来,在月儿的心中,会不会早就积聚了对您这个祖母、对我这个亲爹的怨气,甚至是怨恨呢?
至于您的侄女殷莲莲……
哼!她这个做庶母的有多么阴险毒辣您老不知道?
她素日里都是怎样苛待欺凌月儿的,您老不知道?
还有您那两个宝贝孙子孙女,他们在你们的纵容之下,平日里又是怎么欺负月儿的,您老也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月儿她肯不计前嫌,出面帮勤兴侯府渡过难关?
您老觉得可能吗?
换成是您老……
在这种时候,您老会愿意出面拜求自己的外家帮忙,让害死自己娘亲、磋磨自己多年的庶母,和一直以来以欺凌自己为乐事的庶弟庶妹脱离困境,重新过上富足无忧的日子吗?
您老会吗?
您老觉得,月儿她会为了孝敬您这样的祖母,孝敬我这样的亲爹,去求安国公府出面帮扶勤兴侯府吗?
会吗?
不知您老是怎么想?
我这个当爹的……还真没这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