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雪一下半，刚停了一会，夜里又下开了，陆陆续续没个停，不过看着降雪量也不是很大。
付舟樾则是写贺年帖子，属于人不去了，礼送到。除了贾大人外，给贾大人自然不同，写了拜始，这是礼节在这儿，贾大人是翰林院的一把手，又年长，于情于理他作为下峰都是该去拜年的。
他之前问过，他们翰林院是人人都写，不过得的回话也统一，贾大人不喜吵杂，只回帖，从没摆过宴邀请过他们。
付舟樾装了些家里独有的糕点和饮子，让车夫拎着食盒，拿了拜始便出发送去。这边王五也是，几家东南西北各不相同，跑起来得一功夫。
贾府。
门房接了拜站，方六回话是：“翰林修撰付舟樾付大人送的拜礼和年礼。”
“劳烦了。”施府门房客气，接了厮手里的东西，一瞧样子稀奇。
厮：“是食盒，劳累别洒了。”
“好。”门房拿了东西进宅子大门，一路送到二道门口跟粗使婆子：“妈妈，这是交给大饶，翰林院的修撰付大人，里头装着吃食，您心些拿。”
“知道了，你这个猴精。”
施府是四进的宅子，修的精巧，偏院子里栽种着寒梅，如今梅花含苞待放，覆盖一层积雪，屋子里，竹帘放了一半，贾正明正和老友坐在其中饮茶。
粗使婆子带着这一匣子吃食，猜是哪家今年送零心，不由撇嘴，心里觉得寒酸，估摸就是去年才进翰林院的两位大人其中之一，听都是农家子出身的。
这一匣子东西就是在贵重的点心能有多贵？
心里这般想，粗使婆子还是规矩捧着，没敢面上表露出来，毕竟人家是官老爷，一路递到了三进门的夫人住的屋子门口，低声清了来意，交给了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
丫鬟谢过，端着东西进里头。粗使婆子只能瞧个影，讪讪一笑就回前头去了，她粗手粗脚的，就是在外院灶屋里给下人们做饭，干一些粗使活，跟人家屋里伺候的丫鬟比不上。
贾夫人听了丫鬟回话，对这些拜帖，年礼是见怪不怪了，每年都这么一批，都是她来给老爷回话，年礼是她先过一遍，要是贵重的，送了金子，银子这些夹杂其中，那就等老爷回姑时候，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她家不收这些，老爷不喜欢这些。
要是旁的，像是字画、笔墨这些，略有些贵重了，可贾夫人知道，老爷喜欢这些，那便留着，只是回站送的礼要差不多价。
这都是有来有回有数的。
贾夫人识字，拜怗拆开一看，落款是翰林院修撰付舟樾，怎么连个字都没有，估摸就是老爷口中提过几次的那位状元郎，听是寒门出身的，难怪了，连个正经老师也没。
“拿的是什么，瞧着像是点心匣子？”丫鬟捧着凑上前。
贾夫人打开一瞧，确实是点心，还有些茶饮子，点心式样别致，饮子闻着也很香，倒是有心了，就：“回头拿给老爷瞧瞧。”
“老爷呢？”
丫鬟回话：“回夫人，正和孙大家茶室饮茶。”
贾正明正：“去年的状元付舟樾，我瞧了一段时问，为人稳重端正，文章也写的好，颇有你的风采，不由收帘徒弟？”
“我有徒弟的，不打算再收。”
贾正明提起来便蹙眉，“你周子蕴，都过去十多年了，浪费一身的本事窝在检讨中动都不动，你那一身的本事，交给了他全都浪费了。
“你要是再子蕴不好，我便走了，不喝茶了。”
“你这人脾气怎么一一”施明文气得都不出话来，真是和周子蕴一般模样，脾气顽固，难怪是师徒二人。
孙先生倒茶，乐呵呵看好友气的吹胡子瞪眼，笑：“好好好，我脾气臭，我脾气倔，这么多年了，每回见了面都要嘀咕这些，你不烦啊？”
“若你是普通贩夫走卒，没有一身本事，你想闲云野鹤便去，我看都不看，管都不管，可你是禹州孙家出来的，难道就甘心无人继承了吗？”
“我有子蕴继承衣钵啊。”
贾正明又要气了，拍着桌子，“还是周子蕴！”简直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莫气莫气，你的付舟樾我知道，不是我不肯见一面考校考校，你怕是不知道，褚大人也有心收了这位呢。”
“褚宁远啊。”
贾正明眉头蹙着，想么欲言欲止，最后出口成，以他学识当老师自够格，只是和一一走太近了。
“得了，不你这个五品官能掺和。”孙沐倒了茶，“喝茶吧。”
施明文接了茶，没喝下去，叹了口气：“我没你这般潇洒，辞官就辞官，云游讲学，就云游去了，若是旁人也倒罢了，付舟樾那孩子可惜了些，寒门出身，努力有，赋也有，为人沉着，难得的好苗子，我当真不忍他掺和其中，埋没了前程，若圣上属意…还。”
跟着褚宁远还有个从龙之功。
孙沐知道，好友这副性子，只是看着面容严肃不接近，其实人很惜才，要是对着一般庸才，那是连个眼都不想给，但要有学问学识人，那便惜才，不忍其受埋没，话才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