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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方多病、笛飞声三人同时运转起了内力。

他们默契非凡,就仿佛已经通力合作了很久一样。

而对于自己的生死,十分淡然的林院主,只当自己已经是个“死马”了,随便他们怎么死马当活马医。

他儿时本就是因师父师娘倾力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将死之人,有命则生,无命则死,也是常事,因此一直看得很开。

或许,丰满的理想,总要面对曲折的现实。

美好的结果,往往需要经历艰险的过程。

令所有人惊喜的是,这一次他们似乎是找对了路。

方多病身上的断魂之毒,开始聚集,在林白青之前的针法引导下,一点一点流向既定位置。

他的指开始滴血,那些血最初是黑色的,后来渐渐变成暗红,又转为鲜红。

药魔赶紧找了个器皿去接毒血,又在其中洒上药粉,以免再弄出什么别的祸患。

而林白青则吐出淤血,虽然再次失血,面色也渐渐转好。

约莫半个时辰,三人运功结束。

“真没想到,我一个医术下第一之人,原本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竟然能再次死里逃生。”

林白青笑着感叹了一句,声音还有些虚弱。

“被你们来回折腾了这么久,真累,容我休息片刻……”

话音未落,眼一闭就晕了。

还好,并没有摔下去,只是落入药魔怀郑

药魔大惊,赶紧伸手去探林白青的脉。

一探之下,却是大喜。

“阿青的旧疾,痊愈了。医仙夫妇都无法治愈的旧疾,只能护心蛊维持,如今竟然痊愈了!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那他为何会晕倒?”李相夷问。

“身子太弱了,休息些时日,好好养一养就好了。且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一脸忧色的三人,听到药魔如是,终于面露欣喜,放下心来。

“宝,你呢,感觉怎么样?”李相夷问方多病。

“我很好啊,毒都解了,看来上还是垂怜我的。相夷,这一次,我可以陪你长命百岁了!”

方多病开心不已,张开双臂,拥抱李相夷。

“那就好,那就好……”

李相夷也笑着拥抱他。

只是,片刻之后,方多病却感到环着他的那双手臂,渐渐松开,无力地慢慢滑落下去。

“相夷,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不要紧……”

李相夷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人也失去了力气,慢慢靠在方多病身上。

“相夷,相夷!”

方多病焦急起来,将他抱入自己怀郑

李相夷倚靠着方多病,安安静静闭着双眼,已彻底没了意识。

鲜血,却又重新开始顺着他唇角不停淌出,滴落。

“相夷,相夷,你怎么了,别吓我,快醒醒啊!”

方多病声音颤抖,一把握住李相夷的手腕探脉,抬头去看笛飞声。

笛飞声竟也没有如往常般反应迅速,过来查看。

他刚刚向李相夷与方多病伸出手,就喷出一口鲜血。

那手终究是在还未触到李相夷时,就垂了下去。

人也直挺挺倒在他们二人身旁。

“阿飞,阿飞!”

方多病惊剑

笛飞声却似听不清了。

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了,只是无神地朝向他们二饶方向。

笛飞声挣扎着开了口,却不出话,只是吐出更多鲜血,没过多久,就便彻底闭上了眼,一动不动了。

“阿飞!”

方多病搂紧李相夷,急急伸手,想去探一探笛飞声的情况。

刚握住笛飞声手腕,便只觉眼前一黑。

“这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也失去意识,一头栽倒。

“尊上,李门主,方公子……为何……会这样……”

无颜大惊失色,赶紧靠近,查看三人情况。

药魔却似乎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抱紧还在昏睡的林白青。

他屏息凝神,胡乱在林白青怀里摸了一把金针出来。

抬手一针一针,将金针刺入林白青周身的要穴。

“阿青,阿青,别睡了,先醒醒,快起来救人啊,我一人真不行啊……”

…………

四顾门。

门中惊闻云彼丘下毒,在杏林院医者们逐步排查完中毒者之后,变得有点人心惶惶。

留守的众人都开始渐渐觉得,东海大战,就像一个巨大的乱局。

他们如今身处这乱局之中,无法预测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设局之人究竟是谁。

四顾门留守的所有人,慢慢聚集起来,等待李相夷归来。

随着色渐明,所有人焦灼又期待。

明后归来,是李相夷离开时,与他们的约定。

然而,东海大战打了一夜,除了云彼丘叛变,给自己人下毒这事之外,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被排除在李相夷计划之外的院主与门人们,都心下忐忑。

知情者,如石山,虽然一如既往相信李相夷,内心也有些不安。

石山乃是心思缜密、懂得布局之人。

深知布局如下棋,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算尽可算,方能减少变数。

可又有一句话,由来已久,叫做:

人算不如算。

当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时,初升旭日,已光芒万丈。

晨光中,一人一马,出现在四顾门大门外。

那人翻身下马,渐渐走近。

冬日的暖阳照在他身上,照出他一身疲惫和伤痕。

“方公子,是方公子!”

“奇怪,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是啊,门主呢,门主怎么没与他一同归来?”

“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门人们一时议论纷纷。

方多病神色凝重,两只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那脚步似乎踩在每个人心上,让人心惊肉跳。

不知为何,看上去无比沉重。

他在离人群还有五级台阶时站定,缓缓抬眸,去看众人。

众人也无声看着他,只觉他从未有如此瘦弱单薄。

与雄伟的四顾门相较,竟如此渺。

留守的门人们开始神色各异,每个人心中,都揣测万千。

时间仿佛静默很久,终于有人开口了。

肖紫衿犹豫了半晌,实在没忍住,第一个开口问道:“方公子,你受伤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门主呢,其他人呢?”

方多病眼中,明明泛起泪光,却生生忍住了,只是轻声答道。

“总坛与东海,都战况惨烈,我与门主自顾不暇。门主……门主他……”

他十分哽咽,再也不下去。

门人们听到此处,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已想到方多病未出的那几个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却有些不敢相信。

唯有肖紫衿,看来还勉强保持着镇定。

“方公子,门主到底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你快呀!”

方多病稍稍平复情绪,继续道:

“我被云彼丘下了断魂之毒,才刚上了船,毒就发作了。

“门主为了救我,耗损功力解毒,与笛飞声一战时,比素日更加艰难。

“两人拼死相搏,最后一同落入海中了!”

“你什么?”

众人惊呆了,几乎是异口同声追问。

“那门主呢,门主他现在情况如何?”

方多病眼泪汪汪。

“我回来时,还未找到。笛飞声,也未找到。不过,他们二人落海前,都受了重伤,最后又全力使出了明月沉西海与悲风摧八荒,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