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军营地,林青带着折子以及调兵文书回到了京营,
营寨入口,诸多军卒见他前来,纷纷站直身体,齐声喊着大人。
林青笑着回应,而后快速回到中军大帐,
就这么坐在桌案后,快速打开手中奏疏,一字一字地看去。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看到一个个封赏的官职,林青眼中露出了丝丝笑意,
朝廷对于靖安军的封赏可谓是毫不吝啬,甚至能道上一声慷慨。
他慢慢看去,一个折子一个折子地看去,
但很快,林青的手顿住,他看到了最下面一封截然不同的折子,
浑身气力喷涌而出,直至将整个军帐都笼罩,才将其默默将其打开,而后看完。
林青表情平静,眼神中充斥着寒芒,就这么顿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神才一点点凝实,将那封折子放进抽屉,转而朗声开口:
“来人!”
站在门口的亲卫听到命令,顿时走了进来,恭敬开口:
“大人。”
林青将折子递了出去,吩咐道:
“命军中文书加以记录,而后宣读下去。”
亲卫有些疑惑地接过那一叠折子,面露疑惑,林青解释道:
“这是朝廷的封赏折子,提前下发了,等文书记录后相互传阅。”
一时间,亲卫眼中顿时流露出喜色,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军卒们的斩获已经提前发了,就期待着官职封赏了,
虽然有了官职,朝廷也不一定发俸禄,
但终究出去好听,也是个身份。
那亲卫挺直腰杆,朗声开口:
“是!”
“去吧。”林青笑着摆手,
这一日之后,在场的诸多军卒中有许多就不再是民了,
而是他们一直期盼已久的官,至少有个官身。
并且一些厮杀勇猛的军卒得了世袭的官职,子孙后代也有个出路。
但同样的,这对一些尚有进取之心的军卒来是好事,是他们继续奋勇厮杀的动力所在,
但也同样有一些人厌倦了军伍之事,想要拿着银子过安生日子,并且不在少数。
他如今是四品武者,将要迈过三品之境,
京营内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军卒们的梦话以及平日里的交谈他都能听在耳郑
对于这些人,林青能理解,并且甚至希望如此。
想到这,林青的目光愈发深邃,
曲州是他的根基所在,如今虽然边军没了,外敌也没了,曲州内的一些世家也被他拘了起来。
但靖安军以及曲州衙门对于曲州控制得还是不够彻底,
在田间乡里,还是那些乡绅耕读世家掌控一牵
而这些退出靖安军的军卒,去到地方,
有靖安军在其背后撑腰,能成为打破这一桎梏的关键,
甚至,靖安军能通过快速的军卒轮换,
占据曲州的各处职位,缓解所面对的困难环境。
就在这时,军帐外陡然传来了一声声欢呼,此起彼伏,还有军中文书那高亢的喊声。
毫不夸张地,每一次喊声落下,京营内的气氛就热烈几分!
听到这些声音,林青嘴角露出一丝丝微笑,
行军打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就是此时。
靖安军营寨的热烈自然吸引了诸多京营之饶驻足观摩,
当他们多方打探,终于知道了靖安军营寨中所发生何事之时,
不由得心生羡慕,快速奔走相告,
很快整个大乾京营都知道了此事,
茫茫多的军卒在略显湿冷的气下,
朝着靖安军迎战涌去,恨不得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
每当那些军中文书颂念军功以及封赏时,
不仅是靖安军卒们面露激动,就连他们也同样如此,会有一些与有荣焉!
毕竟京城虽然与曲州相隔万里,但终归都是军伍中人。
靖安军取得如此功勋,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一二,
就如前些日子,得益于靖安军发赏钱,他们同样发了银钱过节。
不同于京营中的热闹,此时的兵部衙门一片冷清。
庄兆此刻坐在衙房中看着桌案上的诸多文书,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愤懑。
只见他随意将手中文书一丢,猛地站起身背负双手在衙房内来回踱步。
如今京中局势他作为九卿之一,看得是一清二楚,
皇党可谓是高歌猛进,节节胜利,
不仅是新政一事推行快速,两淮盐政也收上来不少银钱,
现在就连靖安军也得到了应有的封赏。
而他们这等朝臣,自然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无法反抗。
他眼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疑惑,想到了那文渊阁内位高权重的苍老身影。
不免发出一声叹息,老师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任由陛下如此胡闹下去...
自古以来,皇帝与臣子一直都在争夺权力,
二者你来我往相互争夺,可谓是寸步不让,
而如今大乾,自高皇帝废除丞相后,臣子的权力就大大削弱,
一直到如今王朝式微,臣子才重新压过皇权。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皇党俨然有重新抬头之趋势,
让他这位掌控调兵之权的兵部尚书不得不心生警惕。
一旦皇帝掌控大权,他这位兵部尚书定然要率先遭殃,这也是他为何如此急匆匆撺掇的主要原因。
就在这时,淡淡的脚步声自屋外响起,
庄兆循声望去,很快便见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是兵部右侍郎师元仁,
此刻他脚步匆匆,眉头紧皱,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见到他匆匆前来,庄兆没来由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口发问:
“发生了何事?”
“大人,大事不好啦,那京兆府尹武彦哲在上午时匆匆上了一道折子,
其中陈明利害,要将京城外的诸多工坊都归拢到一处。”
“什么?”
庄兆表情大惊,眉头继而皱了起来,不明白武彦哲到底是卖的哪份关子?
很快师元仁继续开口,
“这还不是最为紧要的,他在奏书中侃侃而谈,
要将那四成还未开门的工坊收归朝廷,从而一举完成搬迁。
如今已经在撺掇六部的诸多官员了,
大人,您还是早些想想办法吧。”
着师元仁脸上神情莫名,重重叹了一口气:
“大人,如今这京中一些人消息比咱们都灵通,
他们已经知道了消息,如今都纷纷递来信件询问到底为何?
若是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