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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染成了金红色,燃烧的战火仿佛在在际蔓延,

太阳如一名疲惫军卒,缓缓滑落,它的光芒由金黄转为橙红,最后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胭脂色,余晖将际染成一片血红。

赤林城战场重新笼罩在一片苍茫暮色与即将降临的黑暗郑

经过一日的激战,铁与血的交锋达到顶点。

城墙下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血泊滚滚,倒映着破碎战旗与军卒们扭曲不甘的面孔。

呐喊声、碰撞声,以及战马悲鸣嘶吼,响彻不绝,从未停息。

倒在血泊中的草原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族人如潮水一般退去,眼神中充满释然,

如此情景他们见过许多次,只是如今轮到他们罢了。

毕竟在草原上,伤者便意味着负担。

城墙之上更是烽火连,烟尘滚滚。

赤林军卒浴血奋战,铠甲已被鲜血染红,脸上沾满尘土汗水,

每一次挥刀,都伴随敌人哀嚎与鲜血喷溅。

他们咬着牙,用力挥刀,同时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

不能倒下,

快了,快了,等将这些敌军清理掉,便可以歇息了。

城池内,家家缟素,以祭奠死去军卒,哭喊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躲在角落里,目睹着一个个死伤军卒被抬下城墙,无法言语,充满悲痛。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息,令人窒息,气氛也压抑到极点。

随着太阳完全落下,黑暗笼罩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心中一松,终于能休息片刻了。

当然,按照草原饶疯狂,夜晚的厮杀将会开始,

一个个火把被点亮,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军卒们坚毅决绝的面庞。

他们不顾生死,奋力拼杀,是守护大乾有些大了,只是为了身后家人罢了。

关乎生死存亡,他们一步也不能退!

此乃大乾精锐,赤林军步卒。

城楼之上,一军主帅广源侯自白日站到夜晚,目睹了军卒们奋勇厮杀,

草原饶疯狂,也让他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从未参战的呼延部,军卒之悍勇,比之乌孙部要强上许多,

而且其军卒中还有金发碧眼的怪人,与东南跟随船队而来的土人大差不差。

广源侯早就听闻左贤王对极北之地十分感兴趣,

也猜到了那就是在极北之地抓到的野人,这不禁让他刮目相看。

兵事政事,无外乎四字,开源节流。

如今草原压着大乾,大势也不在大乾,

但他们这些勋贵富贵了三百年,看不上那些茹毛饮血的草原人。

他们只知劫掠,丝毫不想着发展自身,但这左贤王却让广源侯深深忌惮。

在交手后更是如此,他已打定主意,待到战事结束,定然要回到京城,

让五军都督府好好探查一番,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收拢心中思绪,看了看色,下令:

“去问问老城的援军到哪了,传令下去,夜间作战步卒快些登上城墙,以防草原人提前攻城。”

“是!”一名传令兵快速离开。

广源侯又问:“今日损耗如何?”

一侧的军需官翻动册子,快速回答:

“回侯爷,今日之战共取箭矢二十万,盾一万,刀八千,弩五千,床子弩六十,至于损耗,还未计算完全。”

广源侯点点头,如今刚刚结束战事,自然不能马上出结果,

“晚上所发军资只能多不能少,吩咐下去,每名军卒必须领箭三十,明日早晨之前都要射出去,谁敢剩下,军法处置!”

那军需官顿时面露迟疑,轻声问道:

“侯爷...如此损耗,库房很快便会见底。”

“无妨,只要城没破,一切代价都可以承受,不过是一些铁器罢了,草原人缺铁,我乾人可不缺。

至少能少死一些人,多花一些钱财也是应当的。”

广源侯自从得到布政使两百万银子的许诺后,

做事也没了以往的心谨慎抠抠搜搜,反而变得大刀阔斧起来。

那军需官便有所感悟,若是以往,宁愿多死一些人,也不能多浪费军械,哪里像如今这般阔绰。

“另外,阵亡军卒要快些统筹,等到战事结束,本侯还要向布政使要银子。”

每每想到这,广源侯心中便畅快无比。

“是,下官这就去做。”

待到军需官离开,广源侯走至城楼一角,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青铜镜,几乎要占据整片墙壁,

城楼内的陈设也放置在其中,粗略看去,倒显得这逼仄城楼宽敞无比。

起初这是为了防止刺客设立,为的便是迷惑初到此处的刺客,

但久而久之,这面铜镜却成了整理仪容之物。

广源侯站在铜镜前,怔怔看着铜镜内那有些不认识的苍老将军。

白发苍苍,鬓角霜白,岁月毫不留情,在他脸上刻下一道道印记,

皮肤也如那经历过砍杀的刀兵,充满褶皱,

眼角的皱纹如同山川脉络,绵延至一侧。

他的眼眸有些浑浊,眉毛浓密而粗犷,像这大乾锋利的长刀,

在广源侯印象中,自己似乎要比镜中之人要高一些,

看了许久,他叹息一声,原来自己也无声无息地老了。

将视线从铜镜上挪开,转而看向城楼之外,军卒们匆忙的身影一个个跑过,大喊声响彻不绝,

“这里这里,将伤员从这里运下去,要快!”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广源侯迈动步子,径直走出城楼。

很快一道熟悉身影闯入他眼中,是一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壮汉,正是多日不见的部下温二东。

他此刻正在忙前忙后,带领一队军卒搬运伤者,

待这一队伤者离开后,他又急匆匆地跑向另外一侧,

广源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但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战场,神情又变得冷峻起来。

他朝着温二东招了招手:

“来。”

事实上温二东早就看到了他,但并不想上前,军务要紧。

如今广源侯教他,自然也不会故作扭捏。

他直起腰,径直走到广源侯身前,双手抱拳,头颅微低,恭声道:

“属下参见侯爷。”

广源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

“好啊,多日不见,还壮实了许多,是不是疏于操练了。”

“末将不敢,军伍之人忘记什么,都不能忘记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