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逍遥─从现实生活中体验了生命的超越精神,明白了现实的变化无常,解脱了生死。
一般人仍限於大梦中而不自觉,於是,人要省悟。第一的功夫便是无待。有待是有依赖、有所执着、有所担待的意思;相对於有待,无待是无所依赖、无所执着、无所担待。
有所依赖、有所执着,会使心遭受蒙蔽,而不见事物真相。必需要跳脱一切的执着,才能使心澄清,而见事物真相。
要达到逍遥,便需放下一切,要将有所依赖的心消解,转化到无所依赖的境地。
生命不当有所欲求,要顺应自然,超越形体上的大差异,不被物欲引诱,脱离有待,进入无待,体会道的存在,达到逍遥。
逍遥不是物体现象的事,而是精神层次的事。要能忘记所有功名利禄,忘记自己,摒除所有分别念头,无无大,无死无生。
如此便可是自我的生命充实完满,脱离一切羁绊,进入无拘无束的安乐之地。
阮籍有一次和人在下棋,家中传来母亲死亡的消息,他强做镇定,继续下完棋,回家后,拼命喝酒,然后大哭吐血。
他来想学庄子妻死的达观,但是仍不能学到庄子的意,不能真正的看破死生,而要强做镇定。这只是压抑自己的情涪仿效逍遥而已,并非真正的逍遥。
逍遥是一种心灵上得绝对自由,并非外在的表象。当人体查到万物的律动,与万化合一时,便可与道同游,达到逍遥。
内心感到和谐、舒适。才是真逍遥,强做镇定,只是表面功夫。
逍遥自适的生活态度,逍遥二字,许多解释,顾同柏:逍者,销也;遥者,远也。逍就是人生取向往消的路上走,对於饶有限性。我们要去消解,要销尽有为累,远见无为理。
王船山消是向於消,遥是引而远。而支道林:物物而不物於物,故逍遥不我待。玄感不疾而速,故遥然靡所不为。
楚辞补注:逍遥,犹翱翔也。相羊,犹徘徊也。故就字义而言,逍遥原为徘徊、翱翔之意。
徘徊为行的自由,翱翔为飞的自由,逍遥是行动的自由。
憨山大师解释逍遥为广大自得、广大自在。将逍遥提昇到了精神自由的层次。
庄子曾下不可以庄语,故以谬悠之、荒唐之言、无端涯之辞来明他的理念。
庄子的章中,出现了许多寓言,所谓寓言。寓就是寄,意在此而言寄於彼,藉由虚拟的人、事、物来暗示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藉外论之。
因为亲父不为其子媒。自己陈述自己得理想有多好,别缺然不会相信。因为那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所以要藉由第三者来替自己明。所谓重言,陆复明庄子音义:为人所重者之言。
俗话人微言轻,没有身份地位的人的话,人家当然不相信,只好假借往圣先贤,先辈宿学之口,替自己话。
寓言是将自己的意思以虚拟之人、事、物表达出来,因此,不同的人对相同的一篇寓言也会有不同的猜测。
以寓言来解读庄子会遭到另一难题,即物性、人性的不同。庄子以物寓人,但是,物性是有限制的,有其不可超越性的,而人性则是可以不断向上开发的。
因此,要如何从庄子寓言中掌握庄子的寓意,而非字面上的解释,是很重要的一点。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之云。
庄子提出了巨大的鲲鹏,作为大的代表;而后又提出了蜩、学鸠、斥鴳与之映衬。一般对於鲲鹏之大与蜩鸠之有两种见解,一是不及大,另一是大自适。
提倡大自适的,可以向、郭为代表,而魏晋的玄学家则将此发扬光大。地者,万物之总名也。地以万物为体,而万物必以自然为正。
自然者,不为而自然者也。故大鹏之能高,斥鴳之能下,椿木之能长,朝菌之能短,凡此皆自然之所能,非为之所能也,不为而自能,所以为正也。
鹏鲲之实,吾所未详也。夫庄子之大义在乎逍遥游牧,无为而自得。故极大之致,以明性分之适。
物各有性,性各有极,皆如年知,岂跂尚之所及哉。苟足於其性,则虽大鹏,无以自贵於鸟,鸟无羡於池,而荣愿有余矣!故大虽殊,逍遥一也。
夫大虽殊,而於於自得之场,则物任其性,事称其能,各当其分,逍遥一也。岂容胜负於其间哉。
由以上引言可以看出,向、郭眼中的自然拘限於物理现象,以能为主。大鹏能高飞,斥鴳不能飞高,这是物理现象,也是能的限制。
所以蜩鸠不希望飞到池是不为而自然。向、郭认为大鹏和鸠虽然形体有大之分,但如果牠们都能足於其性,则都是一种逍遥。
如此来,矮者安於矮,貌丑者不以貌丑为恶,这也算是一种逍遥。由於矮及丑是形体所限,不是人力可以改造的,能自适自安是无可厚非。
但是,这并不是逍遥的真意。如果智浅者安於智浅,德浅者安於德浅,由於智慧及德行不是形体所限,而是人力可以加以改造的,但是却自满自视而不加以求进,这是消极的颓废思想,并不是逍遥的境界。
细菌不知有日的终始,蟪姑不知道有一年的时光,这是受限於他们的生命周期太短,受限於物性。
每种生命有他不同的格局与范型,因此他的见识与领悟当然有所不同。
庄子并不勉强化去其中的差异。庄子要明的,不是外在客观世界中形体的大与长短,而是藉此譬喻形象世界中的差异和不同生命历程间的价值判断。
物性有其限制性,而人性不同,人性是可以向上开发的。因此,庄子见到当时人们都安於现状,短视近利,丝毫不知道有更上一层的目标可以追寻。
於是,便提出了大到无法想像的鹏鸟,使人们听到从未听过的事,强迫人们去想以前从未想过的事,而不再只是局限於目前的短暂事物。
庄子提出了鹏鸟,告诉人们还有一个更高更远的目标要追寻,而不能自满於现况。这是庄子写章的一种铺陈,并非庄子真的认为不如大。庄子已经达到逍遥得境地,与万物合一,又怎会有大之分?
为鹏,才能脱离海的范围,上下四方,任其游走。由而大,只是生命的成长;由大而化,是境界的提昇。鲲虽大,但不以此自满,他化为鹏,向另一个更高远的目标南冥飞去。
庄子以物寓人,但是,物有物性,会受到限制。而人呢?人有物性,也有人性。人若不追求进步,便会往物的方向走,限於物性。但是,人若能开发人性,便可体道,与万化冥合。
如同鲲化为鹏一般,提昇到更高一层的境界。圣人之所以为圣人,也是经由生命蜕变的历程─由克己复礼,而好仁好义,而至於忘仁忘义,而上通於大道,透过苟日新日日新,做内在修为的提昇。
庄子透过鲲鹏的转变,表明由行变而情变,再昇华到境变的情况。也是暗喻人要追求更高一层境界,以提昇生命的层次。
总而言之,庄子的逍遥观便是跳脱世俗的名相,不为外在表象所惑,进入真实存在的体,与万物齐一。并且放下生死,不被生命牵绊,便能达到无待的境地,逍遥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