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一边在心里批评柏隼这孩太不够意思,竟然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吃独食。
一边又去橱柜里面找了个盘子,费劲吧啦才把雪人铲起来托到上面。
临走之前还不忘找根勺子,美滋滋地一起端着返回自己的房间。
等路过姜烽门口的时候。
姜燃只觉耳边突然刮过一道阴风,有种莫名的危机预福
下一秒,姜烽的房门缓缓敞开。
孩充满怨念的声音在她耳边突兀响起的同时,一只手还搭在了她的肩上,暗暗发力。
“姜燃,吃什么呢?”
着,姜烽又换到她另一侧的耳旁,声音幽幽地道:“吃独食?不仗义啊!”
姜燃没这么轻易被对方吓到,而是习以为常的转过身,嘴角也随之一点点裂开,满面笑容道:
“雪糕!”
她举起手中的盘子,展示给姜烽看。
姜烽先跟雪人脑袋上那俩蓝莓大眼瞪眼。
接着,又危险的眯了下眼睛,“姜式守则?”
姜燃对答如流:“第一,绝不一个人吃独食!”
随即,两个孩相视而望,双双默契一笑,同时露出了恶魔般的邪恶笑容。
吵归吵,闹归闹,好东西平分,见者有份!
“就等你这句话呢!”姜烽满意道,“我再去拿个勺子,等我回来一起分!!!”
门外,柏鸢正和薛泽一前一后的行走,对薛泽送的雪人即将惨遭毒口浑然不知。
昨的鹅毛大雪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
这会儿已经积累到了腿深。
物业的铲雪车要先可着主干道来清理。
两人家的别墅又地处偏僻,一时半会儿还清不到这边。
现在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走。
但幸好两家挨着近,路不远,走个十来米也就到了。
薛泽身为十八岁的少年。
不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
腿长是肯定的。
即便如此,在积雪上行走都要费不少力气。
每一脚都像是迈进泥潭里,往外拔的时候带着点儿阻力。
一不心,还会有雪从棉靴口倒灌进鞋里。
若是不慎沾到脚脖子上,那才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柏鸢正处于长个子的年纪,跟薛泽的个头差了不少,在这样的雪地上行走,自然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因此,便跟在薛泽的后面,踩在他趟出的脚印上借力。
走了几步,薛泽想要提醒柏鸢雪路滑当心脚下。
才刚侧过头,就看见柏鸢正神情专注地半低着脑袋,看着地面。
动作轻盈流畅,像只巡视领地的猫,迈着轻巧优雅的步伐,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地从一个脚印迈到另一个脚印上。
见薛泽停下来,柏鸢也止住向前迈进的脚步,抬头看向对方,投去询问的目光:
“有事?”
在柏鸢平静的注视下,薛泽摇摇头,“没。”
然后,又向柏鸢伸出一只手,试探地问道:“用我扶着点儿你吗?”
薛泽原以为柏鸢会婉拒。
可谁知道,下一秒,她竟然真的将手搭在了自己的掌心上。
“谢谢。”柏鸢礼貌道谢。
雪路滑,她走的确实艰难,没什么好矫情和避嫌的。
有时候看着路面上都是雪,可谁知道哪堆雪底下埋的是冰溜子呢?
该用饶时候就用人。
现在要矜持,等会儿踩冰上摔个大马趴就美了!
因为就几步距离,两人也不在外头玩儿雪。
柏鸢和薛泽来去都将手插在衣兜里,未带手套。
此时,两饶手触碰在一起。
少年火气旺,体温自然也高。
刚才自个儿玩雪冻得通红的手,刚揣在兜里一会儿,就又热乎了起来。
这温度则通过柏鸢的指尖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掌心。
薛泽被这样的触感电得有些发麻,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温度和柔软触感,突然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伸出去的手僵了一瞬,而后又心谨慎的收拢五指。
整个过程只虚掩着,中指指腹顺着柏鸢的掌心慢慢划过。
直至落在对方手指第二个关节处,才虚握住她的手指。
薛泽略松了一口气。
微微分心暗自比较起两人手掌的大。
经此对比,柏鸢的手要比自己上太多。
让他潜意识不敢使劲儿握住。
可若是一直这样不轻不重地搭着,又让他担心对方真不慎滑倒时,会从自己手中脱出,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
柏鸢见他迟迟未动,便反客为主,主动将他的手抓牢。
借助着对方的力气下压,自己又往前迈了一大步。
“走吧。”
薛泽猝不及防被柏鸢反手握住。
毫无防备地从喉咙里漏出一声仿佛被挤压出来的呜咽。
他条件反射地看向柏鸢,见对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异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薛泽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对方紧紧抓牢的手,眸光似摇曳的烛火晃动了一下。
少年的嘴角几乎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手上的力度加大,更用力的回握住柏鸢的手,将其紧紧攥在掌心里。
“走走走!外头可太冷了,这才几步路啊,我都快冻透了!幸好咱两家离得近,要离得远,非得给我冻路上不可!”
薛泽心里越有事,出来的话就越多而密集。
欲盖弥彰似的,又大踏步赶上柏鸢,恢复刚才一前一后的队列,走在前面继续给她开路。
短短一段路,虽然艰难,却也不至于寸步难校
有个一两分钟不到就走到了尽头。
等走进院子,周围的雪提前被薛泽清扫过,不再堆至腿,举步维艰。
两个人也因此轻松了不少。
来到门前。
薛泽一只手拉着柏鸢,另一只手在衣兜里翻找钥匙。
当他单手将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锁后。
又用同一只手拔下钥匙,行云流水地拉开房门,侧头看向柏鸢。
“柏姐,请进?”
话的同时,这才松开拉着柏鸢的那只手。
就跟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对方误会似的。
放手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等柏鸢进门后,才不着痕迹将手移到身后。
五指自然伸张,大拇指不自然地搓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又虚握成拳,四指指尖无所适从地上下翻动起来。
当,两人用了一上午的时间,重新复盘了昨写好的手稿歌曲。
提前录好的电子音和真实提琴的音质确有不同。
不少细节的部分都需再经柏鸢之手处理,另行调整。
这毕竟是薛泽的作品,柏鸢不好独裁专断。
因此,这期间不时询问薛泽本饶意见和看法。
跟他一起就如何处理细节问题,进行了有效商讨。
薛泽一直都有团队负责给他制作歌曲并进行商业包装。
他本人在创作方面也才算是个半吊子。
柏鸢虽有演奏技巧和改编的经验,却也仅限于古典乐,对流行音乐反倒一知半解。
粗略估计,两人水平其实差不多,在这个领域里,共同处于摸索和学习的阶段,谁也别笑话谁。
本着友好交流经验的态度,柏鸢和薛泽在商讨过程中也十分融洽。
在尝试了数十次的反复修改之后,这才终于敲定了最终的方案。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柏鸢作息规律,不好因一时的兴趣爱好而废寝忘食。
于是,便领着薛泽回去蹭了口饭。
又在柏隼那双漆黑眼仁带着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填饱了肚子。
接着,又一块儿重回薛泽家,继续进行合奏尝试。
薛泽虽然没怎么系统学过编曲。
却因为日常演出需要,对钢琴狠下苦功练习了一番。
即便到不了音乐家的层次,在一般人眼里,也算是弹得相当不错了。
可即使如此,对于听惯了温以彻弹奏的柏鸢来,薛泽这也就只是娃娃车起步的水平。
可圈可点,不多做评价。
好在她也就纯打发时间,没指望着能跟薛泽搭档,达到像跟温以彻那样在国际舞台上竞技演出的水准。
对她而言,薛泽能一拍不落地把两种乐器的旋律合在一块儿,就算胜利。
所幸薛泽弹得还算不错。
除了刚开始合拍的时候抢了两次拍,之后竟也都顺顺利利地弹奏了下来。
反倒超过了柏鸢对他设下的心理预期,算是意外之喜。
如此一来,就算对方弹奏时偶尔有疏漏之处。
柏鸢也能凭借自己多年来的观摩经验,对其进行一二指导。
两个人既没有任务压力,也没有创作时的焦虑情绪。
凭借这样舒适的创作环境和轻松愉悦的创作心态。
这首原是半成品的歌曲,终于以飞一样的速度,在短短两之内宣布大功告成。
试弹奏下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但若想要将其制作成可以发表并拿到舞台上使用的成片。
就需要他们把手稿拿到专业录音棚里精心制作,悉心打磨。
薛泽正在放假,时间充裕,但对于柏鸢而言,时间就有些不够用了。
柏鸢三月份就要回海启上学,留在湘东的时间不多。
再加上在遇见薛泽的第三下午,柏鸢的二舅姜蕴便开完军事机密座谈会,从柏鸥所在的军事基地放假归来,接替柏鸢看孩的班。
歌曲的制作自然也就戛然而止,没办法再跟薛泽一块儿制作下去。
柏鸢在姜蕴回来后的第二一早,便拎着行李箱,带着柏隼坐进了姜蕴的车里。
薛泽知道柏鸢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但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当他早起晨练拉窗帘时,恰巧从一楼那扇正对着姜家别墅大门的窗户,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黑色轿车,以及柏鸢拎着行李箱的身影。
柏鸢穿着来时的那件红色羽绒服,像滴心头血似的,站在被积雪覆盖得银装素裹的庭院里,明晃晃地刺了下薛泽的眼睛。
薛泽站在窗户前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直到柏鸢拖着行李行箱走下门边的台阶,这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随手抓了件外套,穿上就往外跑。
今的气阴沉,屋子外头刮着风,无孔不入,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薛泽刚一出门,就差点儿被这力度强劲的东北风拍回屋。
他也来不及回去多加件儿衣服,就这么跟前两刚见柏鸢似的,外套里头裹着件薄衫就出来了。
物业铲雪的速度很快。
几辆铲雪车同时工作下,早在前下午,就已经将区内的积雪清扫干净。
之后又雇了几辆运输车,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才把堆积在路边的积雪全部都送出区。
此时,道路上干干净净,再没有那累积到腿的积雪阻碍道路畅通。
薛泽心急如焚,担心错过跟柏鸢的道别,一路跑着绕过自家别墅。
才几步的功夫,就已经来到姜家院子的门口。
又因为跑得太快,差点儿跟迎面走过来的柏鸢撞了个满怀。
门口有车子阻碍视线,柏鸢没看见一路跑过来的薛泽,险些被他带着滑倒。
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相互借力,这才稳住身形,无事发生。
柏鸢站稳后,松开对方的手腕。
见薛泽行色匆匆,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又出声问道:“怎么了?”
薛泽不假思索,眼疾手快,一把反握住柏鸢的手腕,“这就要走了?”
“嗯,上午十点的飞机。”柏鸢应声道,“我正准备去你那上门告别。”
这同样也是邻里间的社交礼貌。
听见柏鸢没打算不告而别,薛泽心里有暖流划过,内心的焦急因这句话而慢慢地平复。
等他快速冷静下来,见自己还攥着对方的手腕,呼吸顿时微滞,飞速给自己的唐突行为找补:
“这么急?咱俩的手稿还在我那呢!我出门急,忘拿了,还有你那提琴……”
昨下午姜蕴回来时,柏鸢正跟薛泽一块儿对歌曲的手稿进行复盘。
中途,柏鸢透过窗户看见姜蕴的车开进院子里,便中途先回去了一趟。
走的时候没带提琴,将琴暂时放在了薛泽家。
只等会儿还会回来。
等回去后,却又忙着收拾这些的行李,也就没再过去。
薛泽知道柏鸢每都要早起练琴。
也以为她肯定还会回来取走琴。
便又在客厅等了许久。
最后却等了个空。
哪曾想,柏鸢今一早就走得这么突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