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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在第二便由萧大伯安排着,去了金陵军区总院检查身体。同去的还有他徒弟姜宝,而叔则要跑莫丹落户的问题,以及安排家庭教师的事,整日忙忙碌碌。他在缅甸也受了些伤,不过有着老萧家的药方,倒是不用去医院治疗。

我除了忙着给子时裂魂做准备外,还要负责跟两个家伙沟通问题。

当晚上正好轮到了妖朵朵出现,这美妞坐在床上,捧着沉甸甸的翡翠项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着星星。女孩子总是喜欢这种亮闪闪的首饰,特别是这款项链,是出自于李家湖珠宝公司最好的设计师之手,链子是铂金与通透翠绿的玉珠串成,细腻柔和,晶莹透亮,而整块吊坠则是金镶玉,周围点缀着九颗璀璨夺目的钻石,配合着那一整块青翠明亮、几乎透明的麒麟胎,简直是美轮美奂的艺术品。

萧老爷子得很对,光这麒麟胎的艺术价值实在高昂到难以想象,雪瑞却眼睛都不眨地转赠给我们,确实是一个好女孩子。她可比她母亲coco要大方得多,想当年我冒着生命危险给雪瑞解降,就给了50万(当然,就一般风水算命而言,这酬劳算是非常高了)。

妖朵朵即使整日喊打喊杀,要吃人肉,但是实质上还是一个女孩子,对这种美丽的东西几乎没有一点抵抗力。当我把麒麟胎给她之后,她的眼珠子几乎都沉浸到了那一片翠绿当郑我几次想跟她开口谈事情,然而却被她认真的表情打败。

狐媚子把这十分不合体的项链带在脖子上,跑到镜子前照啊照、照啊照,流了一脸的口水(鬼是纯灵体,不能在镜子中留下影像,而鬼妖可以)。

正当我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妖朵朵突然抬起头来,举着手职巨大”的翡翠项链,陆左,这个翡翠项链送给娘我做个纪念吧?

我惊讶,然后下意识地点零头,好啊,你要就拿着呗?

她听到我这话,不由得一愣,放下翡翠项链,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得我不好意思,问你怎么了?妖朵朵是你怎么了,今竟然这么大方,一般如果是好东西,你不都是留给朵朵和肥肥么?怎么我一你就答应了?

她得我老脸一红,梗着脖子争辩道:“哪有,只不过你都没有提要求而已……”

妖朵朵吸了吸鼻子,看着我有些奇怪的表现,笑了,脸上有花儿一般漂亮的笑容绽放。她得了吧,你是听朵朵跟你娘我裂魂之后要离开的事情了吧?我硬着头皮,走不走是你的自由,给不给是我的决定。妖朵朵单脚抬起,旋转着跳了一段芭蕾,那是,娘我一脱得这浅滩,必定龙游大海了,哈哈哈……

我期期艾艾地问:“你真的要走啊?”

妖朵朵认真地看着我,怎么,你要留我?

我点头,是。

妖朵朵眼睛里面有狡黠的光芒,她飞起身子来,围着我上下打量了一圈,摇了摇头,陆左,真的,你太弱了,若没有肥肥在你的身子里,你哪里会有现在的境遇?娘可是想要找一个可以罩得住我的主人,你……不校呵呵,我要去山里面了,如果你能够比萧家老大,或者大师兄还要厉害的话,再来找我吧。

她得如此直接,倒是让我有些难堪,不知道什么才好。

妖朵朵见我尴尬的模样捂嘴直笑,聚聚散散本是常事,不用这么舍不得我的。我若有闲暇了,自然还会来看你们。我可是舍不得肥肥和我的乖妹妹朵朵哦,我离开的日子,你可不要怠慢了它们,要不然我可不客气,直接把你吃到呢!

狐媚子张牙舞爪,露出故作狰狞的模样。

还是要走啊……我叹了一口气,你确定你准备寄居到麒麟胎里面去?她点头,我便跟她起:“到了麒麟胎,你将拥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身体,萧老爷子多则三月、短则两个星期,你便可以重获新生,可以得到自由了……”

妖朵朵抿着嘴知道了,还有裂魂的时候要完全信任你、配合你嘛,安啦安啦,啰嗦!

********

接下来的两里,我哪里也没去,在杂毛道家待着,享受短暂的平静。

其实真正去了解妖朵朵,我发现这孩子懂的东西其实蛮多的,她有一个赋能力,就是青木乙罡,这东西能够增强对植物的亲和性,短暂控制和妖化青草之属,这是由于她草木成精的缘故,而她还懂很多其他的东西,譬如以前在神农架的时候,她就能一眼看出枭阳的来历。总之,抛开刁蛮的个性,她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呃,妖。

其间我家叔打了一个电话给我,问我前一段时间怎么老是不在服务区?

我我在金陵这边,怎么了?

我叔告诉我,他女儿婧高考落榜了,不肯复读,结果想南下打工。他被拗得没办法,于是想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一下,结果我一直没在,她就跟同学一起到了江城。我婧的学习不是一直都很好的么,怎么就落榜了?

我叔叹气,那妮子跟杨杰那个混子好了之后,成绩就一落千丈了,讲也讲不听。

杨杰?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被我狂扇耳光的那个职校学生。

我叹了一口气,跟我叔要了婧的电话号码,我回南方了,会立刻去找婧的。

这件事情让我郁闷了好一会儿,婧是个好女孩子,但是喜欢错了人。总以为喊打喊杀的混子很有男人气,但是却想不到这种人连自己都不能够负责,哪里能够给别人带来幸福?

杂毛道也有些忐忑不安,他跟我起一件事情:他曾在极落魄的时候有缘找到当代奇人铁齿神算刘算了一卦,结果被告知十年之内不要返家,否则必会给家人带来祸端。上次他回家,奶奶死去,叔断臂,现如今三叔又落下了病根……

他已经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铁齿神算刘的消息,准备再次前往,让他再给算一卦。

最开始我们都不信命,然而见到的事情多了,也就信了。

我粗通一些卦解之术,杂毛道习得《金篆玉函》半部,算得上专业人士,然而这些跟铁齿神算刘比较起来,却还是所差甚远。这位奇人据除了大内的那几位御用供奉之外,在江湖上混着的,全中国都没有几个比他高明的。我好,这等奇人自然要见上一面,长长见识才好,等将妖朵朵移至麒麟胎,我们便同去。

我心中有些内疚,若不是为了朵朵,杂毛道是不会回家的,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9月6日凌晨一过,命书上曰“宜祭祀、解除、沐浴、移柩……”。

我在萧家某间偏房之中,点燃香烛,然后在八仙桌上放一盆水,盆是铜盆,水是无根水,早前我已经沐浴更衣,穿上宽松舒适的长袍,然后静立桌前,屏息宁神。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四角都有燃气檀香,青烟袅袅。九月初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节,然而在这子时,却是阴凉得很,有飕飕的凉风,从某处生,又从某处落。

我的右手按在胸口的槐木牌处,然后妖朵朵从里面浮现出来,伸着懒腰,发出慵懒地声音:“娘我等这一太久了,快一点喔?“

我将装有麒麟胎的翡翠项链放置在铜盆之中,在红烛的映照下,那玉石立刻将整个盆子给渲染得绿茵茵的,十分美丽。伸手在盆中划出一道太极符,我开始了?妖朵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麒麟胎,陆左,你会把这串项链送给我吧?

我点头,是,它归你了。

狐媚子眼睛里面含着秋水,忽闪忽闪,这可是雪瑞送给你的,你舍得给我?

我口中已经念完一遍安魂咒了,这才接口道:”给你,就给你,好像我好气一样。”

妖朵朵不依不饶地问:“这项链这么贵,雪瑞干嘛要送给你啊?她是不是喜欢你啊,你喜不喜欢她呢?你到底是喜欢朵朵的堂姐多一点,还是喜欢雪瑞多一点……”

我:“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朴归一。离合骤散,缘情归盏;我似菩提,纵化归虚……”见我顾着念安魂咒,来不及搭理她的话语,妖朵朵的嘴嘟了起来,十分不爽,朝我呸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接受我的安魂催眠。

随着我的咒文念至第三个回合,我看到我面前的这个身材火爆的美女灵体一阵晃动,然后我的眼睛仿佛出了问题,这灵体出现了重影,开始轻轻晃动,高频率抖动着。我知道这是妖朵朵在凭着一口气,开始脱离了朵朵的灵体。如果此时没有寄托,她必定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消散无踪——这便是找寻麒麟胎的用处了。

我按照萧老爷子教的法门,朝那盆中的麒麟胎打出一道气息。

一道莹白中泛着绿色的光芒从灵体中游离出来,在半空中犹豫地徘徊了一阵,然后朝着麒麟胎上附去。水面上不断地晃动,黄色和绿色的光相互交替。朵朵的灵体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西瓜头的可爱模样,微笑着叫我陆左哥哥。

我牵着她的手走到八仙桌前,从铜盆中拾起了翡翠项链,只见吊坠中心的那团花生米的麒麟胎,已经换成了妖朵朵的模样,像个婴孩一样抱腿蜷曲着,眼睛微闭着。

如此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