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拐皱皱眉，依旧没好气。
“明你还来干啥？别以为你干零活，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你还是趁早，另请高明吧！”
孙老拐着，拿出了旱烟，将烟杆往桌面上磕了磕，依旧是一副不待见王的样子。
王苦笑一声，这老头，的确倔。
但是他要争取的，还是要继续争取。
“孙大夫，您先歇着吧。”
罢，王便拎起门口整理好的垃圾，直接离开了。
孙老拐点燃了烟杆，烟雾缭绕中，目光落在王的背影上，直到没了踪影。
半晌，他冷哼一声。
“何苦来呢！”
回到纺织厂附近，王便瞧见张青正在门口张望着。
他加快脚步迎上去，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青，你怎么在门口等我呢？”
“我下午出门办零事，等急了？”
张青的目光扫过王沾染了污渍的袖口，丈夫身上的药材味虽然很淡，却依旧能闻见。
“当家的，你是不是又去找孙大夫了？”
她皱皱眉，孙老拐上午的态度十分恶劣，已经明了，不会继续给她看病。
丈夫竟然又去了，岂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王摇摇头，正在想着怎么找借口，妻子便拉住了他的手臂。
“当家的，川城要是找不到好大夫，咱们就去别的地方找找。”
“其实我觉得我这身子，没有大夫的那么严重，只要我平时注意点就行了。”
王皱皱眉，下意识的反驳。
“那怎么能行呢？大夫的话，绝对不是而已的。”
“青，你放心，我肯定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不用因为这事儿，成担惊受怕。”
张青张了张嘴，可看着丈夫一脸期许的样子，什么反驳的话，都不出来了。
王扶着妻子进了门，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中午喝了药，感觉怎么样？”
张青点点头，“不反胃了，好多了。”
“那就好，证明这药的效果还是不错。”
“先喝几，还有药膳，等会儿我去给你做。”
王笑着将妻子安置到房间里，叮嘱她别乱走动。
“厂里工人忙着生产，你就别去掺和了。”
张青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出了门后，王的笑容便淡了。
他深吸了口气，走向厨房。
药膳的每一步，他都亲自盯着火候，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方德善看他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轻叹了口气。
“那个老孙头，还是不肯继续治青丫头吗？”
王轻声应了，“我会让他点头破例的。”
方德善咂咂嘴，“你这是何必呢。”
“要不就送点礼吧，我就不信，谁能和钱过不去。”
王摆摆手，“越是送礼，他越是不肯治。”
他的动作顿了顿，方德善的话，倒是给了他别样的思路。
“方叔，当初这孙大夫，是在谁那吃了亏，才定下这么个规矩？”
“要是能找到症结，对症下药，这事儿肯定能好办些。”
方德善吸了口气，皱着眉摇头。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这样吧，我去想法子打听一下，孙老拐的老家，不是川城市里的，是李庄的。”
“李庄？离川城远吗？”
方德善摇摇头，“不远，坐车也就半个时，就是那地方挺穷的。”
王双眼一亮，“好，方叔，那您先在川城，帮我打听着。”
“明有空，我去一趟李庄。”
“青这边，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
“行，你放心吧。”
次日一早，王便照旧来到了孙老拐家门口。
他手里提着热腾腾的菜粥和馒头，还有一些药材。
刚到门口，便听见孙老拐有些暴躁的呵斥声。
“了多少遍要按时吃药，你怎么不听？”
“不吃药，谁能治好你的病？你还是趁早去找别的大夫吧，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坐在石凳上的病人一脸无措，连忙改口答应。
“孙大夫，您别生气，我以后肯定按时吃药，我按时吃！”
孙老拐这才狠狠瞪了一眼病人，拿起笔继续开方子。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院里已经来了好几个病人，都围在孙老拐周围。
王没有凑近，只是让临近的病人，将饭菜转交给孙老拐，便走到一旁，开始整理药材架子。
孙老拐忙活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王这个不请自来的龟儿子又来了。
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大声呵斥了一声。
“喂！你又来干什么？”
王心知对方是在叫自己，只是冲孙老拐温和的笑笑。
“您老先忙着吧，我不打搅您。”
孙老拐撇撇嘴，看着王又自顾自的忙活起来，脸色有些无奈。
上午的病人多，孙老拐也没功夫搭理王，继续看诊。
院忙碌起来，王成了“万能砖”。
老人行动不便，他主动上前搀扶。
药罐子沸了，他也及时去调整火候。
连院子的孩哭闹不肯吃药，他也能从口袋里摸出块糖块哄着。
孙老拐冷眼瞧着，慢慢也开始指使他办事。
“去把墙角那筐益母草，梗叶分拣！”
王立刻应声，指尖翻飞间，将药梗放到筐里，嫩叶放进簸箕，分毫不乱。
众人瞧着，都忍不住夸王这个新来的工眼里有活，干啥都麻利。
孙老拐听着，只是冷哼一声。
“什么工？我不认得他！狗皮膏药赖着不肯走罢了！”
众人讪讪，不敢再多问多。
孙老拐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王的侧脸，只见他全然没听到这些话一般，手上的动作不停，做的认真又细致。
快到晌午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他挎着个篮子，直奔孙老拐跟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孙大夫，求您发发善心吧！”
她掀开盖筐的布子，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鸡蛋，还有一沓散碎钱票，用皮筋捆着。
“孙大夫，王厂长真是个好人啊，昨是我错话了，您看这样行不，这些东西您收下，您就破个例，给王厂长的媳妇好好治病吧。”
正在开方子的孙老拐，被刘老三媳妇的架势吓了一跳，院子里众饶目光，也都看了过来。